翌日,許霧被院子裡的說話聲給吵醒,他昨晚沒睡好,小熊忘了帶過來,半夜一直醒,好不容易睡熟又被吵醒,他生氣地踹了一腳被子,把自己藏進被子裡。
樓下歡笑聲不斷,許霧被吵得不得安生,他在床上打了一套組合拳後,氣沖沖地掀開被子起床。
房門一打開,那陣笑聲更明顯了,許霧大步跨到走廊邊往下看。
第一眼先看到了晏随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院子裡的幾人也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方才笑得最歡的人興奮地朝他招手,喊道:“霧霧,下來一起玩兒啊,大白天的睡什麼覺。”
許霧撇撇嘴,就是他最吵,好自來熟的人。
他在心裡哼了一聲,不情願地沖院子裡那群人笑了笑,準确來說是沖晏随笑,然後轉身回房間換衣服,留給衆人一個高冷的背影。
李司願看着許霧離開的背影,擰着眉頭問晏随,“他怎麼不跟我說話,我看起來很讨人厭嗎?”
晏随當然不會搭理他,一旁的餘确滿臉無奈道:“他是個啞巴。”
“哦,不好意思,我給忘了。”李司願笑着在晏随對面坐下,“阿随,他昨天聽到我們的談話,是不是傷心欲絕?”
晏随皺了下眉頭,是挺傷心的,不過是傷心自己會被殺掉。
李司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下巴都往上擡了幾分,想 “我就知道,他肯定很害怕,畢竟離開你的庇護,他就是隻待宰的羔羊。”
晏随冷着臉不說話,李司願還想高談闊論,卻被餘确提着衣領帶到一旁。
李司願不滿道:“餘确你幹嘛,提我衣領做什麼?”
餘确看了晏随一眼,小聲對李司願說:“我聽說後院有池塘可以釣魚,我們過去看看。”
“真的?那我們趕緊去。”李司願興奮地拽着餘确往外走,還不忘跟晏随說,“阿随,我們中午吃紅燒魚,等我和阿确把食材帶回來。”
許霧洗漱完下樓正好看到兩人離開的背影,今天出了太陽,但陽光照在身上沒有任何溫度,屋頂的雪水融化滴落,正好砸在他白皙的後脖頸,激得許霧一哆嗦,瞌睡都醒了。
他打了個噴嚏,擡手抹掉脖頸上的水,小心翼翼地走到晏随對面,但沒急着坐。
他抱着手臂上下搓了搓,心想院子裡這麼冷,晏随怎麼面不改色的在這兒凹造型。
察覺到他的視線,晏随放下手裡的書,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開口:“周志遠,帶他去吃早餐。”
喊完他才發現今天周志遠不在,被他派出去出去辦事兒了,得明天才能回來。
晏随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對許霧道:“跟我來。”
許霧乖乖跟在他身後,目光盯着晏随的背影。
不知道誰又惹晏随了,他又生氣了。
許霧無奈歎氣,覺得自己應該提醒晏随不要經常生氣,但又怕說了晏随更生氣,到時候把他扔出去怎麼辦。
就這樣,許霧糾結了一路,都吃上熱騰騰的早餐了還在想這件事兒。
彼時他嘴裡含着一口雞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晏随突然出聲:“專心吃飯,眼睛别四處亂瞟。”
許霧被吓得一口湯灌進嗓子眼裡又痛又辣,他猛烈咳嗽起來,臉連着脖頸紅了一大片。
晏随皺着眉頭讓下人給許霧倒了杯溫水,本來膽子就小,還喜歡走神。
許霧喝了大半杯水才稍微好點,他随手抽了張紙把眼淚擦了,擡起一張濕漉漉的小臉看着晏随,無聲控訴。
晏随本來想說教一番,但話到了嘴巴卻變成了“抱歉”。
就知道裝可憐。
許霧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你太容易生氣了,容易變老。】
老?他老?
晏随握緊拳頭,他才25歲就被人嫌老?關鍵對方還比他小将近六歲。
真讓人不爽。
他收起搭在桌子上的手,面無表情地環着手:“那你去找個年輕的未婚夫。”
許霧不懂晏随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他還是壯着膽子打字解釋:【你看你又生氣,我不是嫌棄你老,隻是覺得經常生氣對身體不好,還容易長皺紋。】
晏随深吸一口氣,起身對許霧說:“吃完來書房找我。”
許霧點點頭把手機放下,認真吃早餐,完全沒想過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會對一個25歲的青年造成怎樣的傷害。
一向對外貌不在意的晏随回到書房的第一時間就是照鏡子,眼尾似乎是多了兩道細紋,肯定是被許霧給氣出來的。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晏随倏地将手裡的鏡子扔了,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書桌邊開始處理工作。
許霧乖乖把早餐都吃完了,肚子被撐得圓鼓鼓,他坐在椅子上打了會兒瞌睡。
一旁的保姆眼看着許霧的下巴就快磕到桌子上,連忙出聲提醒:“大少爺剛剛讓您吃完上去找他。”
許霧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對保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麻煩您收拾一下,辛苦了。】
保姆被笑容狙擊,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幹活都有勁兒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想吃什麼可以跟我說,我讓廚房做。”
許霧笑着點點頭,轉身想去找晏随,突然想起什麼,他又折回去問保姆,【晏随的書房在哪兒?】
保姆笑着跟他說:“上樓後右邊最後一間。”
許霧無聲說了“謝謝”,轉身上樓。
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晏随的聲音,“進來。”
許霧推門進去,墊着腳往裡看了一眼,看到晏随坐在電腦前,他轉身把門關上,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