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三位當家的怎麼想?”陸遙雖然同樣冒火,但強大的自控力讓他仍舊維持着一貫的好風度。
隔壁陸山老師厚道,再加上隻毀了一面牆,自己和了泥沙糊一糊,也能把冬天糊弄過去,等到年後請個泥瓦匠整修一番,不是大事。于是好脾氣地擺擺手,“兄弟說是多少就多少吧!”
陸遙很滿意陸山的識趣,轉身進屋拿了五兩銀子,交到陸山手裡。
一旁看着的陸海、陸河兩位當家的有些猶豫了,他們可做不到陸山這般爽快。雖說修葺屋子也差不多十五兩左右,可這被燒毀的家具和柴火堆,哪樣不要錢?
陸遙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兩家的為難,嘴角了然地一笑,“這樣吧,陸某做主,每戶再多給五兩,不知兩位意下如何?畢竟陸某家也隻算是尚能糊口,這些銀子都是多年嚼用省下來的,望二位體諒!”
“這個……”陸海、陸河相互對視了一眼,想到這路遙畢竟是個秀才,日後可是有大出息的,沒得把人得罪死了!
“就按兄弟說的辦吧!”
“哎!什麼意思?我可不依!我們一大家子這大冬天的,住哪啊?不要賠償費啊!”陸海家的使勁對着當家的使眼色,暗地裡還揪了一把腰,責怪他怎麼就輕易松了口。
“這個不勞兄弟擔心了,家姐就在鄰村,想必借住一段時日不成問題。”陸河首先開口。
陸海卻有些猶豫了,自家不攀親帶故的,平日裡因為自個二婆娘那個不讨喜的性子,也沒個親近的鄰裡,如今這大過年的,誰家肯收留?
陸海媳婦眼看着在賠償上是讨不着好了,眼睛一轉,谄媚地笑道,“要不,我們便住在你們家吧?這刺骨的天氣,你們也不忍心我們拖家帶口的沒個去處吧?”
“你們家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們這小廟可裝不下!”不隻陸大娘,這次連路遙都覺着有些過分了。
“你們可以搬去别處啊!聽我那小姑子說,你那好侄子如今可是發達了呢!”
“你胡謅些什麼?我幾時冒出個便宜侄子了?”
“怎麼沒有?就是陸平那死去的妹子留下那個!前兩年不是還膽小到考場暈倒了嗎,如今人家可發達了!聽他們村裡的人說,屋子外牆用泥沙砌得嚴嚴實實,就連院子裡都鋪了青石闆,冬暖夏涼,别提多舒坦了!”
“哦?發達了?”路遙可沒忘記這個從小壓他一軸的表哥。直到他先考中秀才後才慢慢地不過多關注他,畢竟說不得兩人日後便是雲泥之别了。
卻沒想到,這個人還有發達的一天。
“是啊!家裡的孩子都是穿的綢緞呢,每天都能見肉腥。你說不是發達是什麼?”
路遙素知陸海媳婦的話不能全信,但絕不會是空穴來風。心中的傲氣被激起,他堂堂秀才尚且如此狼狽,他張涵之一介白身,倒真想看看是怎麼個發達法!
“你們去借住個把月吃香喝辣的,把屋子借我們住不是正好?”陸海媳婦瞧見路遙略微松動的表情,趁熱打鐵。
陸爹拿不定主意,畢竟這個侄子和他關系不甚親近,他娘親去後就更是斷了聯系。如今冒然上門,怕是有些唐突。
“哦~你說那個破落戶啊!連秀才都考不上的人也有發達的一天?我倒是想去看看!怎麼說我也是他長輩,這個面子還是有的。”陸大娘譏笑。
“娘!收拾東西,咱們去拜訪拜訪這位表哥!”
這幾家的事倒是解決了,但因為小孩兒的炮仗,張家平靜的生活仿佛被滴入一滴熱油,不得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