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裡堆滿了雜物,追過來的車砰砰咚咚地撞了一路。大雨滂沱的夜晚視線不佳,他們好不容易開出窄巷,卻不見了唐上元車子的蹤影。
唐上元甩開衆人,用宋夕給的通行證,順利帶她們離開了安全區。
趁着這會兒沒人追上來,唐上元将車開到城外的一處加油站,找到了那裡提前備好的車。
“我回安全區再陪他們兜兜圈子,你們開車先走吧。”
唐年擔心她的安危,不放心地問道:“你自己可以嗎?”
“放心吧,宋夕安排了幾輛相同型号的車,會一起在城裡幫我分散目标。”
“宋夕?她有那麼好心?”
“我和她做了一筆交易。車和通行證,都是從她那搞來的。”
“你沒吃虧吧?”
唐上元想起宋夕那副憋屈的樣子,飽含深意地笑了笑,“我可沒吃虧!反倒是她,估計短時間内都會有心理陰影吧。”
“對了,姐!韓叔讓你出城後去找他,他會幫你的。”
聽到韓叔的名字,唐年顯然有些猶豫。
“姐,你的事,韓叔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不想把麻煩帶給他。”
“姐,你不是總跟我說,家人就是要麻煩來、麻煩去嘛。韓叔他也是我們的家人啊!”
“再說吧,”唐年含糊應下,并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你呀,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姐,你放心吧!我九幽第一女車神的名号,可不是自己亂封的,跟他們玩,還不是輕輕松松!”
“宋夕那邊,你也要小心。拿走水廠鑰匙的事,她遲早會找你算帳。”
“剛巧,我正等着她來找我呢!”唐上元歪頭一笑,根本不擔心宋夕這個威脅。
她圓咕隆咚的大眼睛一轉,又有了新的鬼主意。
“姐,我能和嫂子姐單獨聊兩句嗎?”
“瞎喊什麼呢你!”
“别裝了姐!你那點心思還能瞞得住我嘛!”
唐年無語地撇撇嘴,将人推給她。
“聊去吧,别耽擱太久。”
“放心吧,就兩句。”
唐上元将人領到一旁,一改方才乖巧的模樣,嚴肅認真地看向玄陸離。
“你很幸運啊,能得到我姐的青睐。她的愛,可是相當能拿得出手的!”
“你姐姐很好。”
深度姐控唐上元聽到這話,連忙糾正道:“不是很好,是非常、無敵、絕世的好!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勇敢、最完美的人!你在高攀她,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和你一樣珍視她。”
“你知道就好,我會一直盯着你的!你如果對她好,我會感謝你。但你要是敢惹她生氣……”
唐上元摩拳擦掌,虎視眈眈地警告道:
“我一定會跟你沒完!”
-
離開安全區後,雨逐漸小了許多。
她們沿着公路,一直向西邊行駛。
唐年掃了一眼後視鏡,忽然發現後面有兩輛車在逐漸靠近。
偏巧這時車子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她用力踩着油門,卻始終無法将速度提起。
而玄陸離打開武器包,也意外發現裡面配的都是些空包彈。
“都用不了?”
“嗯。”
“宋夕!絕對是她幹的!”
玄陸離向後看了看,後面兩輛車離她們越來越近了。
“一會你先走,我下車拖住他們。”
唐年果斷地拒絕道:“想什麼呢!我不會丢下你的。”
她注意到旁邊有個村落,于是調轉車頭,将車拐進岔口的小路。
“我們先進去躲躲。”
後面兩輛車見狀,也尾随她們,一同駛下了公路。
輪胎壓過石子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裡聽得格外明晰。
他們沿着小路搜尋着二人的蹤迹,最終在一處廢棄的院子裡找到了線索。
唐年的車停在院子裡,然而車上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追來的殺手們馬上警惕起來,紛紛拿着武器下車。兩車人分頭行動,一夥人到附近的村民家裡挨個搜查,另一夥人則去搜旁邊的樹林。
廢棄院子的北側是一片高低錯落的樹林,而唐年此刻就藏身于此。
她知道對方一定會搜查樹林,便藏在樹上伺機而動。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斜前方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待腳步聲逼近,她挑準時機跳到來人背後,趁其不備用刀柄敲暈。
将人拖到灌木叢裡藏起,唐年又尋了顆視野更好的大樹。她将帶的短刀咬在齒間,蹬着樹幹利落地爬到高處的樹杈上。
她擡起手臂擋住臉,将短刀瀉出的寒光藏在下面。她在樹蔭的遮掩下再次融進夜色裡,等待着下一個目标的出現。
另一邊,身着黑衣的玄陸離趁着夜色,藏在一戶人家的屋頂上。她遙遙地望見一個瘦子向這邊走來,縱身一躍躲進旁邊昏暗的胡同裡。
待他經過胡同,玄陸離迅速從背後出現,将人打暈拖進胡同。她拿走他的電擊器和通訊器,扒了他的外套給自己穿上,又戴上他的帽子将自己的長發藏起來。
玄陸離做好僞裝從胡同出來,正撞上他的同夥從一戶人家裡出來。
好在他們之間隔了些距離,黑燈瞎火又看不太清。同夥拿手電筒掃了一下,看到瘦子的衣服,便隻當玄陸離就是瘦子本人。
“熊哥讓我們回車裡,他另有安排。”
玄陸離點頭應下,趁他不備從背後接近,直接将人電暈。
解決完他,玄陸離來到了車邊。
她見車内沒人,便直接打開車門,藏在後排提前埋伏起來。
另一個同夥也很快回來,渾然不覺地坐進了駕駛室。
“搜了一圈也沒見到人影,那倆女的可真能藏!”
他沒察覺到什麼異常,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順手關上車門。
“還是熊哥有招兒!滅了火塔就能引刑天過來,她們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掉。”
“他去了?”
“對啊……”他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随即馬上意識到聲音不對勁,驚道:“誰!”
他還來不及做出應對,就被狠狠地勒住脖子。
他掙紮地蹬踢着雙腿,雙手拼命拉拽越來越緊的繩子,瀕臨窒息地喘着粗氣,殘破不全的音節從喉嚨深處嘶啞而出。
布滿血絲的雙眼絕望看着後視鏡,他想在最後時刻看清到底是誰。
後排的人緩緩地從黑暗中擡起頭,露出帽檐下一雙冷靜狠戾的眼睛。
“下輩子再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