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坯是個熟能生巧的活計,江舸決定換成最原始的“盤築法”教導王河。
她取來一塊泥巴,先捏出一個平整的圓形底座,再将其餘的泥巴捏成長條,順這底座一層一層的疊上去。
泥條中間的縫隙用手細微地抹平,将其融合在一起,就像小朋友的粘土玩具一般。
很快,一個寬口陶罐便在她的青蔥玉指中緩緩成型,還用兩根泥條搭在罐子兩側,作為把手。
最後再用木片将陶坯的每個面都磨平整。
這次王河看明白了,輕而易舉地就制成了一個陶土馬克杯。
他自豪極了,捧着馬克杯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什麼絕世珍寶。
兩人總共做了二十個陶土坯體,其中有一套茶具,三個炊鍋,兩口大缸,五隻盤子,五隻碗和一個馬克杯。
江舸生起火堆,将坯體圍成一圈放置在火堆外晾幹,又不能靠火太近,以防開裂。
制陶的第三個流程是上釉。
江舸在叢林中找到一些蕨藍草,用火将其煅燒成灰燼,和東山島上随處可見的紅土加水揉和攪拌成茶黑色的液體。
這便是宋代傳統名釉“黑釉瓷”的釉藥。
後來,黑釉瓷傳至日本,多了個響當當的名字——天目釉。
市面上流通的精美陶瓷,裡外都要上釉。(注1)
坯體晾得差不多了,江舸在幾套餐具和茶碗塗上黑釉,每一面都均勻顧及。
王河見狀,拿起一旁的沙鍋便要塗釉藥。
她連忙阻止:“煮飯用的炊鍋不用上釉,能更好的傳導熱量。”
上好釉後,江舸開始搭建土窯。
她先是尋了個半山坡,像那種上好的陶窯有百米高,依土坡而建,短時間内她是搭不出來的。
至多能搭個兩米高。
靠着斜坡,江舸用竹木搭出土窯的框架,再用泥巴糊在竹木框架外。
江舸總共建了三個一樣大小的土窯,她擦了把汗水,聽到身後傳來方羽的聲音。
“你們還沒忙完嗎?餓不餓?”
方羽是來送溫暖的,手中捧着滿滿一竹簍的野果。
上午江舸和王河兩人忙活制陶事業,她則跑去探尋江舸的領地了。
一個上午的功夫,就被她薅了許多野果子,全是《發現植物》上有記載的果子。
江舸下來瞅了一眼,令人驚訝的是,竹簍裡有竟然有釋迦果和芒果。
方羽撚起釋迦果的果蒂,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看,這個荔枝好大呀,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荔枝王吧~”
“這不是荔枝,是釋迦果。”江舸憋着笑,“但它的确和荔枝沾點關系,也叫番荔枝,個頭是荔枝王的幾倍。”
“那為什麼叫釋迦果?”
江舸指了指手中的果子,外形凹凸不平,顔色呈現青綠色。
“大概是因為它的果皮和釋迦牟尼的發型很像。”
方羽摘來的果子都比較大,江舸用指腹輕輕一捏,壓出了一道淺淺的壓痕,說明果子已經熟透。
沒熟透的果子個頭較小不說,硬得能當飛蝗石的貴替,一招緻命,招招制敵。
方羽驕傲地擡起下巴,“那是,我能看得上小東西嘛,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貪婪。”
成熟的釋迦果皮很薄,稍稍施力便能将果子掰成兩半。
青綠色的果皮下藏着奶黃色的果肉,果肉呈片狀,緊緊地包裹着黑籽。
一口下去,濃郁的甜味在口中化開,軟糯香甜,富有獨特風味。
方羽和王河二人驚歎道,“好好吃!”
江舸吐掉黑籽,“吃起來很像冰淇淋。”
二人齊齊将目光轉向她,“冰淇淋是什麼?”
“冰淇淋是一款夏天的消暑甜點。”江舸解釋道。
二人看向她的目光裡閃爍着期待:“我們有機會吃到嗎?”
江舸遺憾地搖搖頭:“做不出來。”
當江舸還是禦膳房首席禦廚時,每至嚴暑夏日,宮裡的主子對酥山情有獨鐘。
酥山正是古時的冰淇淋,将奶酥熱融淋出山脈的形狀,再放入冰窖中冷藏數小時,才被呈上宮宴。
古代的冰窖得益于古人的藏冰智慧,皇家為此建造了許多冰窖,甚至設立了采冰部門。
每至寒冬,負責采冰的欽差便會将冰層鑿開,統一收入冰窖内。
到夏天時,冰窖就成了天然的冰箱,可以給瓜果保鮮,制作消暑飲品。
“這裡是熱帶氣候,終年不飄雪花,咱們連藏冰都做不到。”
江舸郁悶道。
别說遊戲裡,就是末日世界,因植物滅絕而導緻氣候連年上升,夏季高達五十度高溫,冬季最低不過三十度。
盡管人類的基因被末日強化過,産生耐熱性,但每年夏天被熱死的人仍不在少數。
好好尋思尋思,制冰行業得是多大的商機!就這麼生生從手心溜走。
江舸那個恨啊。
彈幕同樣也恨,所及之處,哭聲一片。
「爺青結,還有舸爺不敢畫的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