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任務來了!”切嗣一邊跑一邊朝绮禮吼着解釋,“在大橋上某處,有caster的Master雨生龍之介!”那個在新聞上一直殺人的病态殺人犯!
绮禮跟在他的身邊跑,看着切嗣的眼睛,“這一次任務跟caster的Master有關?”
切嗣點頭,“沒錯!假設你先找到他──”
绮禮空洞的棕色瞳孔後面閃過某種切嗣在過去整整12年從來沒有見過的僵硬。就像是知道了切嗣接下來可能要吩咐他什麼一樣。
“──發現疑似是雨生龍之介的魔術師後,用無線電跟我報備!”
那太超過了。切嗣把滑到嘴邊的‘就地殺掉’吞了回去,“原地待命,或者你先用黑鍵削掉雨生的腳肌腱也可以──”意外的認知讓他的大腦停頓了0.3秒鐘,“你的速度比較快,不用配合我!到橋上直接展開搜查,我随後跟上!”
“了解。”
前任代行者收到指令,‘嗖’的一聲,與切嗣的距離瞬間拉開二十米。
切嗣本來就因為身體的問題跑得不快。所以绮禮能在2秒之内消失在濃霧裡,他并不奇怪。
幾分鐘過去。
切嗣終于抵達深山町那一端的大橋入口。
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金屬被撞針撞擊的巨響穿過霧氣。
那是槍聲。
切嗣的眼睛睜大了。
對于普通人來說,槍聲更容易被誤認是鞭炮或者禮炮。
接着是第二聲。
第三聲。
第四聲的間隔久了一些。
分别是瓦爾-特WA-2000以及Thompson Contender的聲音。
是魔術師殺手最常使用、最喜歡拿來改裝的兩種型号。
“绮禮?”切嗣捏著無線電,另一端沙沙沙的完全沒有人回應,“绮禮,回答我!”
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
“Time Alter(固有時制禦)!”
不祥的預感掩蓋過了所有其他的感覺。
切嗣顧不上肉-體崩壞的風險,“Triple Accel(三倍速)!”
收起了無線電。魔術師殺手不在乎隐蔽,直接在往城市竄逃的普通人的面前使用時間魔術──反正現在的霧那麼大、對于普通人來說,他隻一個對着空氣大吼、犯了中二病的大叔而已!
幾十秒流逝了。
把并不協調的動作調快了三倍速度。其實也快不到哪裡去。
切嗣的身體機能終于到達了極限。
他在空無一人的橋正中央發現了被子彈貫穿肚子與太陽穴的雨生龍之介──已經死透了。恐怕雨生就是方才的槍擊目标?所以第四次任務:确保caster的禦主死亡,宣告完成。
切嗣這樣想着。三倍速的固有時制禦同時被解開來。魔術師殺手的肌肉組織,開始遭受世界的修正擠壓扭曲。
從來沒有如此感謝。自己已經習慣了肉-體的疼痛與肌肉纖維的撕裂。切嗣咽下了湧到喉嚨的甜膩血味。跛着右腳。一面忍受着世界針對時間的修正,一面吐着冬日的寒氣……終于找到了一塊出現全新裂縫的水泥地上,一枚被嵌在地面底下的金色子彈。
雨生的腹部一發、雨生的腦袋有一發、橋面底下也卡着一發。
──這就是四發子彈之中的三發子彈了。
切嗣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隻要找到剩下的一發子彈就好了。如此不祥的預感,也許隻是疑心病的作祟。
──在、哪裡?
魔術師殺手将腦海裡對于那四聲槍響的記憶不斷翻轉。足夠有經驗的雇傭兵,都可以根據槍擊聲與命中聲判斷出大概的開槍位置以及具體目标處。雖然能在更近的距離更直觀的感受其沖擊波與聲音間隔,會判斷的更加精确。但是目前為止的情報,已經足夠切嗣判斷所有的子彈都被瞄準在這附近、而且其中一發子彈的撞擊聲、特别接近于混凝土的緩沖型撞擊──
──隻有其中一發有落在了地面上?
這個結論把切嗣的思維冰棟住了。脖子後面涼了一片。一個塵封在遙遠的歲月裡的名詞自作主張的跳出來──起源彈(origin bullet)這兩個字擅自出現、就占據了魔術師殺手的邏輯中樞,以緻于突然之内理智性的思考不能。
──绮禮在代行者時期的經驗,讓他面對子彈的威脅時,相較于回避,更有可能選擇強化魔術當作防禦。
切嗣的腳底末稍發麻。不知何時開始抽搐的指尖酸痛起來。
──不可能、吧?
穿越後的第七年,亦即1980年。切嗣在對抗聖堂教會的作戰中,就已經把自己的66枚起源彈全部用光。不要說绮禮聽都沒有聽過。經過十年以上的歲月流逝,起源彈這種消失在魔術曆史上的東西,也被切嗣本人抛諸腦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另一個衛宮切嗣怎麼可能還沒有用完起源彈?入行都已經這麼多年了、沒有用完什麼的、是假的吧?魔術師殺手漫無目的、目光些許茫然的四處張望了一陣:沒有看到什麼最後一發子彈,隻有一台無線電對講機落在了地上。
──在、哪、裡?
混和着生存本能與多年戰地經驗的意志,接管了魔術師的身體。
他的腦袋裡嗡嗡的響着。
耳鳴吵的吓人。
地闆上有零星的血迹。
右腳跟左腳自己擡了起來,交替前進着。
切嗣很快在‘一個被槍擊重創的人在最短的距離能找到的最佳遮蔽位置’發現了全身多處皮膚都裂開了、正在輕微冒血的人影。
他緩緩的,緩緩的靠了過去。
在大橋的陰暗處,一根巨大的水泥梁柱旁邊,緩緩的,緩緩的跪坐下來。
“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