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禮的思緒,有好幾分鐘并不清晰。
剛睡醒,而且全身都在疼,是原因之一。
主神所宣告的真相意義太過重大。是理由之二。切嗣湊巧将風衣披在‘椅子’的椅背上。這是理由之三。安全屋的主燈,湊巧沒有被打開。整體照明十分昏暗,是理由之四。
綜合各式各樣的理由。
绮禮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切嗣不隻是坐在床鋪左邊的椅子上。
──切嗣坐在一張‘輪椅’上。
“你的、腳。”
绮禮厭惡自身觀察能力衰退的事實。他本來放松了心神,打算躺回去修養。這下子倒是像無預警遭遇敵方勢力,嚴肅與戒備回到了肢體語言之間。
“怎麼、回事。”
“哎?”切嗣面對助手逼問。雙手舉高,做投降狀,“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坐在輪椅上的貓耳朵發型大叔,像是被老師突襲考試的中學生。措手不及的臉色,彰顯他沒有考慮過會被詢問這種問題,“我的腳好好的!我隻是心血來潮坐在一張輪椅上──”
绮禮兇殘的盯着他。
“我是說,”切嗣一點骨氣也沒有,改變說詞,“我的腳非常健全,沒有少掉一根筋或一塊肉!我對天發誓!這隻是暫時的──我的意思是,也不能認為這就是暫時的……隻是,你知道的、我年紀大了……所以膝蓋不好使!”
绮禮瞪着切嗣制造一句又一句的廢話。
“時間魔術的反噬就是這樣。绮禮你想想看:人老了就會比較沒有力氣,走路會比較吃力──”
切嗣到底是在扯謊還是在敷衍,已經不重要了。對绮禮來說,切嗣涉及健康的議題時,沒有一點信用。
前任代行者瞇起眼睛。支着右手,身體往左邊傾,打算給切嗣來一次觸診。
結果,被遺忘傷勢的右手不堪負荷。
绮禮差點整個人摔到切嗣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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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一天一夜。
绮禮睜眼蘇醒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夜。
冬木市第四次聖杯戰争,此刻,即将邁入第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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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在這短短30多個鐘頭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事情要從聖杯戰争,第五日深夜,開始說起。
Lancer在未遠川河畔,被憤怒的切嗣貫穿靈核退敗。其禦主‘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是一個高傲的人。身為時鐘塔的領軍人物,肯尼斯在這一場戰争中,卻先後失去魔術禮裝、魔術刻印還有引以自豪的魔術回路。自诩天賦異禀的他,完全無法接受被一群‘三流魔術使’打敗并且終身殘疾的下場。
未婚妻遭到久宇舞彌的暗殺後,肯尼斯徹底沒有了理智。失心瘋的男人,試圖搶奪艾因茲貝倫家的‘saber’未果。反被saber的禦主用槍射殺。屍首很快就被時鐘塔的先遣小隊發現。
然後,聖杯戰争,第六日的淩晨。
Berserker的階職,本身就意味着其禦主需要消耗極大的魔力量。召喚出berserker的‘間桐雁夜’運氣不佳。黎明到來以前,刻意躲在偏僻的小巷子裡。他想要避開其他Master與Servant,卻因此碰見了時鐘塔派遣而來打探冬木市情況的魔術師小隊。
雁夜不得已消耗一個令咒。好不容易将魔術師小隊擊退,卻也被追蹤魔術纏上。幾個鐘頭後,雁夜被訓練有素的魔術師奪走berserker的所有權。奄奄一息的倒在了杳無人煙的樹林深處,失去意識。
聖杯戰争第六日的白晝。
遠坂時臣了解到遠坂家永遠的失去了‘言峰璃正’這個盟友。随着參戰Servant的減少,時臣計畫聯合艾因茲貝倫,讓saber與archer結盟,優先排除avenger與berserker。
第六日的傍晚。
不隻是時鐘塔與魔術師協會。
聖堂教會也進一步的介入了,這一場本來不受到重視的聖杯戰争。
數千年來,教廷一直試圖掩飾魔術世界在一般社會中露出的馬腳。然而,聖杯戰争第五日,caster使用寶具‘螺湮城教本’召喚深海巨怪,導緻‘未遠川大霧中有怪物出沒’的傳言被諸多民衆當作茶餘飯後的八卦。
除此之外,日本的自衛隊反應太過迅速。兩架F15戰機被派遣至濃霧中,目擊了巨大的章魚型怪獸出沒。結果,兩架F15分别遭受berserker與怪獸的襲擊,一架墜落到未遠川河底,另一架被怪獸吞噬殆盡。
以上種種超自然現象,不是最令聖堂教會頭疼的狀況。
最棘手的狀況在于──某位身份不明的魔術師,引發了大地震。
自然,也有另一種假設指出:大地震的引發、可能是一個魔術集團,或者,魔術生物群體共同的決定。因此,其背後可能存在獨特的宗教、文化且具備特定的魔術基盤也不一定。無論如何,該團體,或該魔術師,動用了個體之軀在理論之上,不應該擁有的巨量魔力。
根據推測,巨量的魔力驅動着時間魔術,結合了空間魔術、水屬性魔術與火屬性魔術。
吸收的特性與破壞的質性,在時間與空間的交互作用下衍生出一波巨型魔力流體。受到壓迫的歐亞大陸闆塊、菲律賓海闆塊、北美闆塊,分别發生錯動。地層下方,高熱的岩漿瞬間加速或靜止,闆塊被迫位移。闆塊位移,産生了強震。強震在數分鐘内摧毀半個深山町,也震蕩了東北亞陸海區域。
陸地上的災難,并不是大地震所沖擊的全部。
太平洋的中洋脊,部分增高。海底地形的變化,造成洋流循環改變。魚群生态受到波及。海底電纜因此損害。近海漁業漁民,也遭遇浪潮的震蕩,船隻翻覆。地震發生後,數十分鐘,北美、智利與秘魯西岸,陸續發布最高等級的海嘯警報。
時鐘塔君主‘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的死亡,在同一天内被證實。
第八秘迹會司祭‘言峰璃正’的遺體,在冬木教堂裡,亦被發現。
聖杯戰争‘必須受到關注’成為魔術師協會與聖堂教會的共識。
兩大組織分别派遣探查小隊前往日本冬木市。頂尖的戰鬥專業人士,亦于歐美各地整裝待發。
然而,地震的傷亡報告,随着太陽的西墜,出爐。
──無、人、死、亡。
事已緻此。裡世界一片嘩然。
神秘的掩蓋問題,不再是簡單的‘催眠暗示魔術’有辦法解決的──無人死亡?明明是如此大範圍的天然災害操作?這其中的魔術痕迹,再明顯也不過。
魔術師協會,誓言找出引發地震的元兇。
地震背後,所暗示的魔術技術要求、體質要求,遠遠超過了時鐘塔對于‘封印指定’的标準。肆意破壞大半座城鎮,這種行徑,也能夠登上聖堂教會的‘危險人物’抹殺名單。至于‘将災害控制在不會造成死亡的程度’……,這種想法,超出魔術協會與聖堂教會的理解範圍。
神秘的裡世界之外。
普通人的社會,同樣對于這一起‘沒有造成任何人死亡’的天災,産生高度興趣。
外星人理論、玄學、51區、神秘學的話題,一夜之間變得興盛。
各國媒體陸續湧入冬木市地震現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地震、才剛剛發生。兢兢業業的記者與播報員不舍晝夜,持續不斷的傳送新聞畫面:訪問當地居民、拍攝建築物傾倒破碎的情景、贊美挖掘救災的消防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