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臉部尚未因為重心的變換倒向牆面以前,绮禮以左手扯住被甩出去的床頭燈的插座電線──塑膠電線的長度充足──绮禮一瞬間便完成了甩鞭的動作:電器用品在離心力支配下,像是射出的綁着絲線的回旋镖,赫然朝向切嗣的脖子席卷過去。
──至少要讓切嗣的支氣管不順暢、造成語言跟呼吸障礙。
绮禮的戰鬥思維,已經自動得出接下來的指令:不能讓avenger阻止自己也不能讓切嗣接受支線任務。為此、必須先施以足以讓人暈眩、但是不會割斷脖頸的力道──
“你們突然間做什麼啊!”
然而。
出于驚吓。韋伯躲避着avenger與绮禮的扭打,碰巧介入了绮禮攻擊切嗣的路徑上。
高速席卷的電線,差一點就要割瞎英國少年的眼睛。
绮禮反射性扯回右手,電線竄動的路徑更替,于是他徹底錯失了勒昏切嗣的時機。
“磅!”
avenger同時踹翻整個身軀已經撞到牆上的绮禮左腳的立足點。
前任代行者的右手随即被一把扭住,擰在了其後背。很快就被牢牢的壓制在地。
“……!”
绮禮的側臉被avenger死死按在地毯上。正如令咒要求,英靈衛宮,讓他一隻手也沒辦法移動。
“啊啦啊啦,”切嗣安然無恙的從床鋪上坐起身,撇開纏繞到手臂上的電線,“好險好險。”如果不是绮禮身上沒有黑鍵,勝負就難說了。
切嗣的語氣很歡樂。眼神卻頗陰暗。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真了不起。”
切嗣意有所指的盯着房間角落裡,笑容滿面的主神。
主神笑盈盈的回望他。
好一陣子。切嗣才壓抑了翻騰的憤怒。将兩隻腳放到地毯上。深深的吸一口氣,他非常吃力的撐着床,站起身、邁步。朝向安全屋中央──自家的Servant與被壓制在地毯上的助手──走過去。
韋伯看着切嗣,又望向地闆上動不了的绮禮,再瞅了瞅按着绮禮而臉上挂彩的avenger。一時間講不出半句話。
“養成攻擊人的習慣……可不怎麼友好。”
切嗣語氣很輕松。實際上花費了很大力氣,扶着牆壁,蹒跚的走路。才來到绮禮前方的地闆上。重心不穩的蹲下。
他探出手,拉開绮禮的高領毛衣,另一手直接将掌心貼在绮禮的部分臉頰與脖子上。
“……你這死腦筋。果然是這樣。”
切嗣像是在讀取信件一般。用默念的方式讀出某些句子:“……會拒絕、主神的支線任務……所以、等到機會,敲暈、比較安全……跑到……導師那裡……。”
切嗣念着,露出了一個讓英靈衛宮覺得很不妙的微笑。
“你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绮禮?”
溫和的語氣,搭配全程隻有一個人在說話的事實,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你稱呼他為導師?你忘了,你的魔術老師不在這個世界?”
切嗣的食指,敲擊在绮禮的皮膚上。
英靈衛宮,竭力掩飾心中的震驚。
──切嗣竟然可以通過‘接觸皮膚’去讀取他人的思想!
绮禮看上去倒不驚訝。沒被壓在地毯上的那半張臉,僅僅是透出不愉快的情緒。
貓耳朵發型大叔沒在乎Servant的心理波動。隻是專心緻志,按着地毯上的助手的脖子,循循善誘:“我說真的,你别生氣了──你跟這個世界的你,沒有任何一點關系。绮禮,你搞清楚了嗎?那、不、是、你。”
绮禮顯然沒有意願搞清楚。因為他正在使用‘你再不讓Servant放開我你會知道後果’的眼神瞪視自己的雇主。
切嗣扁起嘴。坐在绮禮旁邊的地毯上。
“你就不能假裝遠坂時臣沒有參加聖杯戰争……不對,那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什麼?我混淆是非?我從不混淆是非!時臣那小胡子就是個背景人物──不要挑我的語病!……他不是你的責任!我們現在沒有在談論我的問題!……啊?你也知道攪渾水很危險?什麼叫做我該退到一邊?你腦震蕩嗎!你再說一次看看,你以為我雇用你,是為了讓你展現所謂的自我意識過剩嗎?啊哈?我才自我意識過剩?你沒看見我現在好端端的,反倒是某人被碾在地闆上當屍體──哦?謝謝你客觀公正的評價!這就是為什麼這間屋子裡,打算把生命浪費在救助一個自己找死的陌生人身上的笨蛋不是我──”
切嗣的聲音嘎然而止。臉上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聖伯多祿大殿。”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切嗣用左手捂住臉。念出了一個觀光勝地的名稱。
“他也會做一樣的事?就因為這樣?你是個怎麼樣的白癡啊?”
韋伯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
切嗣仍捂着臉。卻把右手從绮禮脖子上收回了,“好吧。”
他一臉嫌棄的坐在地毯上,好一陣子,終于自暴自棄的反起手看表,為了确定時間。
“喂,主神,”切嗣磨着牙的說,“這個支線任務我接了。”
地闆上的绮禮看起來對此惱火萬分。
切嗣卻沒有在看他。隻是陷入了思緒,試圖制訂出一個堪用的對策:
“時臣那小胡子……居然敢欠我一條命,這之後,我要他傾、家、蕩、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