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客廳裡沒有人說話。
遠坂凜也沒有主動打破沈默的意思。
她不喜歡言峰绮禮。
毋庸置疑,她這股厭惡之情,是源自現年37歲的第五次聖杯戰争監督者,言峰神父。
那個家夥,名義上,是遠坂凜的監護人。同時也是侍奉上帝的仆人。身為冬木市區的神職人員,言峰绮禮在工作方面認真負責。開導信徒主持彌撒,無一不張弛有度。替教會掩蓋神秘現象,也不辭勞苦。
十年之間。
言峰绮禮、是稱職的代名詞。不但扮演了遠坂凜的監護人。做為師兄,他也不摻水份,踏實傳授了遠坂凜八極拳的訣竅。
──為何如此厭惡绮禮?
這個問題,遠坂凜回答不上來。針對師兄的厭惡,不過是本能直覺。但遠坂凜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不曾認識绮禮這個人。
出乎預料的是,來自平行世界的言峰绮禮,沒有使她産生厭惡感。
“聖杯的魔力、很有可能已經被污染了。”
短發的青年率先開口說道:“在我誕生的那個世界中、第三次聖杯戰争期間,艾因茲貝倫召換出階職為avenger的英靈、安哥拉曼紐……而當這個英靈陣亡時,此世之惡的概念也被回收到聖杯的魔力之中……”
“除此以外,妳、也許應該調查一下間桐髒硯。”
“在我誕生的那個世界中、間桐髒硯并沒有可以繼承的魔術刻印。他靠着啃噬人類血肉為生。苟活了數百年,最後,被我的老師委托他人代為消滅……”
平行世界的绮禮聲稱,自己經曆過另外一個世界的第四次聖杯戰争。
這即是為何,他認為凜應該考慮,聖杯的魔力已經遭受污染的可能性。
他更暗示,遠坂家第二個孩子,間桐櫻,目前的處境應該被關心一下。畢竟他曾見識過兩個間桐髒硯,而他們都不是什麼正經的魔術師。
遠坂凜也不是遲鈍的人。
談話進行到一半,她就明白過來了:24歲的言峰绮禮,獨自一人造訪遠坂邸宅。冒着風險,将自己置身陌生魔術師的工房。開口吐出的每一句話,卻無法帶給他本人任何好處?這要不是打從心底為了别人好才說這一番話,就是在策劃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陰謀。
直覺告訴她:是前者。
辭别前。
言峰绮禮在玄關前穿好鞋,猶豫幾秒鐘,緩緩轉過身來。
仿佛想要告訴她什麼,又沒辦法直接講明。
“我無意制造任何隔閡,也無意空口污蔑任何人。”
他斟字酌言道:“但假設、不會造成麻煩的話,妳最好與聖杯戰争的監督者保持距離。不要相信監督者一定會維持中立。畢竟、第四次聖杯戰中……相信教會的監督者是中立的人……被證明是錯誤的。”
語畢。绮禮告辭了。
遠坂凜與客人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
用從容不迫的态度,告别平行世界的師兄,她的内心,卻很不平靜。
──這次聖杯戰争,監督者是那個僞神父!
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無法忽略的念頭,在遠坂凜的意識海内放聲尖叫:平行世界的绮禮,是明明知道自己的同位體擔任着本此聖杯戰争的監督者,卻還特地出口提醒我不要相信他嗎?
事以緻此。
第五次聖杯戰争的走向,在遠坂凜眼中,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雖然不是沒有可能,平行世界的绮禮、隻是單純想提醒她:教會也有教會的立場。身為一名魔術師,輕信教會,是有點愚蠢的。
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自稱言峰绮禮的家夥,根本就在演戲?根本沒有什麼跨越次元的意外?倘若上述前提屬實……這一次簡短的談話,搞不好,完全是某個聖杯戰争Master編織的騙局。
但因為這次會面,遠坂凜早上想要将妹妹托付給教會的想法,消失無蹤。
“rider小姐!櫻!妳們現在可以下樓了哦!”
解除結界,她在樓梯口呼喚道:“我們剛才晚餐做到一半呢!繼續吧?”
──櫻就由我親自保護!
遠坂凜暗自下定決心。同時,她也認為,必須确保這次聖杯戰争不會真的導緻人類滅絕。
身為冬木市的管理者,遠坂凜對冬木市内魔術災害的預防負有責任。
如今考慮到聖杯有概率已經遭受污染,她必須盡可能去理解每一位Master參戰的理由,沒準,會有其他參賽者,同樣不在乎萬能的許願機的許願功能。
如果有人真是如此……那就算獲勝者的名字最後不叫做遠坂凜,她也并非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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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鐘後。
遠坂凜在廚房裡與漸漸放下心防、漸漸以笑容回應她笑容的間桐櫻,合作煮晚餐。
料想不到。
遠坂家西式邸宅的屋頂上,有兩名英靈披着夜色,交頭接耳。
“是我記漏了嗎。”
美杜莎喃喃:“原來2月1日,這裡會有客人?”
“不。”archer面色凝重搖頭:“妳沒記錯。這是突發狀況……”
話題才剛開始,便宣告結束。
因為光之子,庫丘林,繞了冬木市半圈找人,終究又罵罵咧咧繞了回來。
“啊哈!找到你了archer!”
他音量極低,語氣卻極其嘲諷。
說着說着,更是伸出一隻手,朝英靈衛宮後腦杓巴下去,“你不躲我了?先是亞瑟王然後是美杜莎?你放飛自我了?你忍受不住寂寞,想要找女人談情說愛了?”
“你他媽什麼毛病庫丘林?”莫名遭巴的英靈衛宮咒罵一陣後,忍不住反問:
“關saber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