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阿蠻的夙願:再摘枇杷,任務結算中ing】
【恭喜玩家完成支線任務,積分加60.】
傍晚,玩家一人獨自漫步在回去的路上。甯悅靜靜聽着耳邊的系統結算,豐厚的積分入賬,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趣來。
少女垮着臉,機械地咀嚼着老婦最後送她的枇杷,被情緒影響着,滋味再好的果實也分不出酸甜。
“小姐要走了?”
“小姐再帶些枇杷吧,要記得好好吃飯,睡覺。也不要再和少宗主吵架了……”
修仙者年歲漫長,更不用說玩家這種挂逼,時光在玩家身上毫無作用。
阿蠻從孩童到少女,再到老婦,起初是甯悅照顧阿蠻,後來成了阿蠻絮絮叨叨甯悅。
甯悅并沒有見阿蠻最後一面,她離開時,老婦隻是安睡起來,面容平靜又安詳,看起來被侍女們照顧的很好。
其實阿蠻和她并沒有相處很長時間,玩家每天上線下線,大多數時光耗在了攻略對象上,與其相關的記憶太少太少,頂多一句每日招呼,玩家都要加速跳過。
更何況,作為玩家,阿蠻隻是遊戲數據和NPC而已……
又是一口枇杷汁水在口腔中爆開,少女同時鼻頭一酸,控制不住地掉淚。
好酸,枇杷好酸……好酸。
甯悅的淚根本止不住,左右四周無人,索性蹲在路邊抽泣起來,哭個痛快。
“小爺當是誰呢?”
“哭的比烏鴉叫還難聽。”
“怎麼?矮瓜今日不陷害人,改成裝神弄鬼吓人了?”
藍衣少年走近,停在少女身後,嘴上不饒人,眼神卻時不時落在她悄然落地的淚上。
玩家無心同這人吵架,沉溺在悲傷中。
她真的很難過。
一是與摯友親朋離别苦,二是她也在害怕……害怕最後會分不清。
分不清遊戲與現實。
無論是邪修殺人還是邪修被殺,剛來的時候,甯悅被斷掉的頭和半截身子吓的愣在原地,都沒有哭過。
主線,支線,或是特殊任務,她都在認真完成,壓力積攢在臨界點,玩家突然意識到……她在這個遊戲世界的記憶越來越多,所謂的穿進遊戲,抹除自己的痕迹真的會成功嗎?
鉛筆在白紙上劃過痕迹,卻用同一隻鉛筆去隐藏,這是什麼邏輯?
起初甯悅在想,解鈴還須系鈴人,但是現在她在懷疑,當執念積攢在某一程度,她這個執念源頭出現,豈不是更亂成一鍋粥?
“矮瓜,别哭了,醜死了。”
少年伸手,遞過來一方錦帕。
見她沒反應,對方竟然沒有繼續開口嗆人,“真有這樣難過?”
錦帕沒有收回,反而遞進幾分。
甯悅哭的稀裡嘩啦,便順勢接過,自動過濾他那幾句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話,小聲說了句,
“謝謝。”
墨辭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乖巧,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但也鬼使神差地……不想離開。
明日就是初試,長老為他求了特赦,本來還差幾日的水牢,提前出來了。今日去青竹峰還是為的試煉,回客房時走條近路,卻不想看見了路邊哭泣的少女。
他本來邁開步子打算離開,卻不想靠近她又停留。本來想出言譏諷,卻不想錦帕都送到她手邊了。
甯悅不知道這人賣的什麼關子。
但玩家知道要解決她的難題,也隻能先做完任務,凡人之軀在修仙界,無異于蚍蜉、蜉蝣,弱小的不值一提。
兩人就這樣靜靜待着,夕陽落下,夜幕不知不覺降臨,藍紫色的霞光從天際泛過,幾顆星子綴在夜空中。
“墨公子。”
玩家哭夠了,那些情緒主導的内耗想法通通被抛之腦後,心情也逐漸平靜起來。
哭可以哭,但不能總是被負面情緒牽着鼻子走。
“之前望仙谷一事是我不對,但之後助你逃脫水牢,又帶你找水池救急……樁樁件件算是扯平。”
雖然他發瘋無差别“魚療”,換了她幾十個巴掌。
甯悅吸了吸鼻子,紅腫着眼偷看一秒,對方清俊的容顔早已恢複,少女隐藏了自己的小心思,所以那些巴掌就暫且不提。
墨辭的藍色眼眸掃過甯悅哭紅的臉,不自然地撇過頭去,可在聽及那句“扯平”時,靈識中似乎有什麼,猛然刺他。
“我助你逃脫仙盟追捕,仁至義盡,兩不相幹,算是扯平……”
那個虛無的影子,模糊的聲音又出現了。
算是扯平?
憑什麼?她憑什麼就這樣扯平?
墨辭隻覺心煩意亂,沒得緣由地打斷對方的話,大聲對着少女,“誰要和你扯平?!”
可對上那一臉還沒幹透的淚痕,又不自覺将聲音放低,“我并非……”
甯悅被他這神經質驚到了,随即遠遠退了幾步,一臉嫌棄。
這人不會真的有什麼腦部疾病吧?
之前發愣在水底失了魂一樣折騰她。
不同物種雜交性狀不穩定,墨辭這種情況,也難說是後天大腦受損還是先天腦部發育不全。
思及此,少女又退了一步。
墨辭見她動作,眼角一抽,沒好氣道,“扯平什麼?你撞見了小爺我的秘密,不會以為小爺會善罷甘休吧?”
“秘密?”
甯悅撓頭,看了鲛人形态也是秘密……他們鲛人規矩真多。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