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搖了搖頭。

他這句話顯然不是對着自己說，而是看向了一旁詹姆斯的藏身之處。而詹姆斯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疑惑的摸着胡子走到赤井秀一一旁，沉思道：“難道是那個老人有問題？”

赤井秀一皺眉問道：“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詹姆斯扶了扶眼鏡，看着赤井秀一回憶道：“在你來之前，有位老人不小心闖進了我們的埋伏，我默許了安德雷探員好心先行勸他離開，畢竟我們此行行動不該打擾無辜的路人。”

赤井秀一歎了口氣，肯定道：“那老人是組織的人。”

“怎麼會？”詹姆斯雖是已有了猜測，但還是忍不住的驚愕道：“現在怎麼辦？”

赤井秀一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嚴肅道：“你們先離開，這裡本就是組織的一處接應點，已經不安全了。”

詹姆斯沒有離開，反而問道：“你怎麼辦？”

“不用擔心詹姆斯。”赤井秀一先一步轉身，揮手回眸的樣子就好像隻是失去了一條微不足道的線索一般，笑道：“在剝開迷霧之前，我這份好奇心絕不會允許我睡去。”

東京都的夜此刻異常冰冷刺骨，如今看來自己雖然已經暴露，但好在危機開始最多不過是兩個小時，突然的輕舉妄動反而會引起組織的明目張膽追殺傷及無辜，赤井秀一想着不如先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内，尋找一個合适的脫身機會。

他忽然看到了有熟悉的人從他眼前跑過，明顯是故意讓他瞧見一般。

那位應該是叫風間陽子的姑娘，仿佛還沖着赤井秀一笑了一下。哪怕是因為好奇心的作祟，赤井秀一也必然追了過去。夜色中的小巷更為幽靜，而那位姑娘——

方嫣凝就站在小巷中等着他。

“他在這附近。”方嫣凝擺出了安靜的噓聲姿勢，她的目光看向了赤井秀一移入大衣口袋的手，竟也不怕不懼，反而是想到了什麼好像的事情無奈諷刺道：“你們兩個都喜歡用木倉打招呼？”

赤井秀一從口袋中拿出了打火機，攤開雙臂聳肩道：“你是他的女人？”

方嫣凝似乎是急着說話卻被自己的驚恐嗆到，捂着嘴壓低聲音咳嗽了幾聲。稍緩了兩口氣，才絲毫不掩飾自己滿面嫌棄的諷刺道：“他是我的仇人。”

赤井秀一點燃了香煙，眯眼笑問：“為什麼幫我？”

月色朦胧，煙霧缭繞，長發男子在小巷中吞雲吐霧絲毫不符如今緊迫的局勢。雖不想承認，但方嫣凝突然覺得自己好似被記憶中的劇情所迷惑，或許赤井秀一散發的危險，絕不比蓋章黑方的Gin來的小。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方嫣凝聽到自己的嗤笑，感到自己搖了搖頭。

“你們還真像。”赤井秀一嗤笑了一聲，前一句呢喃仿佛是在對自己說，而後一句時目光透着些審訊的味道，連嘴角的笑意都無法溫暖他的言語：“你早就知道了？”

方嫣凝回以笑道：“所以你現在有時間告訴我嗎？”

或許一開始隻有方嫣凝自己知道，她原本就是帶着目的，接近的是匹紅方獨狼。不需要掩飾，不需要擔憂，憑的不過是自己才會知道的信息，賭定了這位赤井秀一一定會察覺到她的異常，一定會或許因為謹慎，或許因為好奇查到風間陽子的清白人生。

她在呼救。

赤井秀一搖了搖頭，忽然話鋒一轉，眸中有了些不明深意的溢彩，笑道：“你從未去過華盛頓，若是有人見過你，一定是在北海道。”

在方嫣凝詫異的目光中，赤井秀一直接越過了方嫣凝的身側，側目告别：

“期待下次再會了，灰姑娘。”

這是風間陽子最後一次見到諸星大。

◇ ◇ ◇

東中野圖書館内，迎來的初春時節的第一批客人，方嫣凝似乎是忘了自己之前常來此處的習慣，許是昨日晚上她終于失去了身邊唯一可能的援手，而下意識的來這裡尋求安全。

她依舊是選擇了靠窗的那個自習位置，而她存放在這裡的書本看似無人翻閱，可總要待她自習檢查一遍之後才好确認。

可是現在赤井秀一不在了。

隻剩下方嫣凝還深陷黑暗。

“是風間桑。”額前依舊翹起兩根頭發，看似是沒梳好劉海的圖書管理員春夏秋冬打斷了方嫣凝的發呆。他用手在方嫣凝的面前晃了晃，直到方嫣凝晃過神來順着他的手看見了他的人，才見着了春夏秋冬調皮的眨着眼睛。

“實在抱歉，出了些煩心事。”方嫣凝頓了頓，掐着鼻翼抱歉道。

春夏秋冬并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笑道：“我知道風間桑不是借了書就消失的人，還幫你把延期的一些書籍都續借了上。”

方嫣凝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擡頭試探道：“對了前幾次來都沒見到你？”

春夏秋冬歎了口氣，語氣中是無法掩飾的憂愁：“我的家人遇到些麻煩事，實在無暇分身來圖書館。”

“這樣，有家人真好。”方嫣凝喃喃小聲的重複着。那些本就帶來溫暖的關鍵詞，即使是從口中說出來也叫人有了勇氣。

“風間桑很想自己的家人嗎？”春夏秋冬小心的問出了口，像是怕觸及了姑娘傷心之處一般。

“我還有個哥哥，不過他在美國。”方嫣凝點了點頭，隻有她知道自己得回答實在避重就輕。

可春夏秋冬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甚至捂着嘴側開了連，像是自言自語又好似對着方嫣凝說着：“原來風間桑真的去過美國，我一直挺想告找機會訴你。”

春夏秋冬有些腼腆的撓了撓腦袋，明明想看着方嫣凝，卻不停躲閃着目光，小聲道：“其實你長得特别像我在華盛頓擦肩而過卻一見鐘情的姑娘。”

就像是圖書館内的陽光終于灑進了黑暗的角落，原本風間陽子在看的不過是角落讀書的諸星大，卻不知她的身影，早就落在了另一位黃雀的目光裡。

“不。”

方嫣凝想起了赤井秀一的話，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不禁笑道：

“我想應該是在北海道。”

NOC的告白，向來如春雨般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