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Gin已經踱步到了大廳的櫥窗前。這裡是美國島唯一的旅店,連裝修擺設都不會放過人魚的物件。而在櫃台旁的櫥窗内,擺放着一張張似乎是在旅店前的合影,記錄了形形色色光顧這裡客人的笑臉。
“恩?”
“大哥,怎麼了?”Vodka聞聲趕來,顯然也對眼前所見有些意外。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人圍坐在旅館外的空地上。似乎因為想着他們跑去的一個女孩,而使得原本站好的隊形變得淩亂無章。
而在中間,接住那個奔跑過去的女孩的姑娘,是Gin無比熟悉的女人。
“這不是——”
“Vodka。”
是風間陽子。
Vodka自然也認出了她,卻被Gin的出聲制止住了下面的話。老闆疑惑地看向了Gin看着的位置,恍然大悟道:“哦!客人莫非你們是從東京來的?”
Gin眯起了眼睛,他看向了老闆:“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闆搓了搓胳膊,他不知為何有些冷,卻也沒在意的解釋道:“這個照片,是本田他和他的同學住在這裡時候拍的,我記得是三年前還是四年前。本田可是我們島上出了名的聰明人,當年他考上東京的學校可是我們的驕傲呢。”
“這個女人也是嗎?”Vodka指着照片上的風間陽子問道。
“啊?恩,她也是本田的同學。”老闆點了點頭,努力的回憶起來,“好像是叫,陽子?”
“風間。”Gin接上了老闆的話,連同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都不再掩飾字眼中的隐隐笑意,“風間,陽子。”
“對對,是這個名字,風間陽子。”老闆像是聽到了正确答案,仿佛那時的記憶傾瀉而出,連話都多了起來:“這姑娘奇怪的很,話也很少,也不怎麼合群,口音還有些像外國人。我還記得那天是我值夜班,本來大學生的夜晚總是鬧騰些,唯獨這個姑娘靜悄悄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哦?”Gin的拇指輕輕磨蹭着煙蒂的尾部,似乎在用這種小動作按捺内心的那點興奮,“她從那時候開始,就是這麼喜歡逃跑的女人?”
“就是說啊。那一晚上害得我都帶着他們班長找這個孩子,可真不省心。”老闆像是找到了訴苦的知音一般,跑着自己的腦袋抱怨道,“好在那天是君慧小姐找到的她。真是的,再怎麼好奇儒艮慶典,也不應該大晚上一個人跑到神社附近的森林裡啊。”
宮野志保也湊上前來,她看到了那個照片中的女孩。
那個風間陽子。
黑色的長發,雖然略帶慌亂卻掩蓋不住眉宇間聰慧的明亮雙眼。即使被她接住的女孩遮住了一半的臉,宮野志保還是認出了照片中的人。
她沒有見過風間陽子,她隻見過朱焱學長時常待在身邊和旁人誇贊的照片——雖然神情有些苦惱,卻仍然面露笑容的女孩。
風間陽子是朱焱的妹妹?她現在真的,被Gin抓住了?
為什麼?宮野志保握緊了拳頭。為什麼組織連朱焱學長的妹妹也不放過?
姐姐——
◇ ◇ ◇
儒艮慶典。
一年一度的,屬于人魚的狂歡慶典。
“你們真的不要嘗試一下抽簽嗎?雖然找起編号簽名有些麻煩,不過抽不中和抽的中的樂趣,就在抽出編号的時候才有趣不是嗎?”
神社内的巫女島袋君慧早早的就等着來訪的他們,即使巫女還有些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仍然将準備好的三個木牌以及簽名冊拿了出來。
“無聊的儀式感。”Gin毫無配合的意願,率先拿走了一塊木牌連看都不看就放進了口袋。
“話不能這麼說,也有和你們一樣來的東京的朋友抽中過哦。”島袋君慧看着金發男人寫下了黑澤陣的名字,她倒是有些意外這個明顯長相是外國人的家夥,居然是個日本人。
“你是說本田英松?”Vodka寫下了魚冢三郎這個名字,他晃動着手裡的木牌,不隻是在自言,還是在詢問島袋君慧:“原來那個小子也對長生不死感興趣嗎?”
“啊?”原本打着哈欠的島袋君慧驚訝地張大了嘴,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長生不死?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啊。”
宮野志保倒是更加關注于島袋君慧的反應,既然任務的目的是調查島袋家的老太太,那麼這個面前島袋家的小姑娘,自然知道些什麼:“可是我們聽說,島袋家的老太太已經活了兩三百年。”
島袋君慧搖晃着手裡的禦币,閉着眼睛說道:“我的曾祖母今年恰好一百二十八歲,她隻是比别人長壽,大家都傳的太誇張了。”
也許這是女人的敏感,又或者宮野志保本就需要長期隐瞞事情而練就的能力,宮野志保直覺性的雖沒感到對方在說謊,但總覺得島袋君慧在隐瞞些重要的事情:“那方便問一下,你的曾祖母在神社裡嗎?”
“她在自己的房間,為了慶典做準備,晚上的時候就能見到她了。”島袋君慧回答完宮野志保的話後,有意又或者無意的看向了Vodka,問道:“魚冢先生是本田君的——前輩?”
“前輩?”這個被想象出來的關系實在可笑,連Gin都忍不住出聲調侃,“倒也可以是這種愚蠢的關系呢,魚冢先生。”
“大哥。”沒來由的一句問話與一聲“魚冢先生”,讓戴着墨鏡的Vodka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既然如此,你一定聽本田君提過方——啊我是說陽子吧。”島袋君慧像是想到了多年前相談甚歡的故友,連笑容裡都多了些許溫柔,“就是她抽中過儒艮之矢哦,我記得就是黑澤先生這個号碼。”
那個發音——
Gin眯起了眼睛,他絕不會聽錯巫女口中一閃而過的那個發音。
說起來,那個女人四年前也來過這座人魚島。Gin倒是不覺得意外,畢竟那個感性的女人連在組織的監視之下,還要堅持不懈的去參加群聚的廟會慶典活動。
難道說——
“喂,你叫什麼名字?”
“诶?島袋君慧。”突然被問及姓名的巫女不解地撓了撓頭,“怎麼了嗎?黑澤先生?”
“沒什麼。”Gin笑着從口袋中重新拿出了那枚木牌,仿佛透過木牌的數字,看到四年前毫無顧慮的姑娘,或許是在這裡寫下了不該留下的記錄。
四拾七。
——好在那天是君慧小姐找到的她。
原來你藏在這裡。
“沒想到我們還有這種緣分,我真是太感動了。”
是吧,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