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後的汀洲浸在桂花香裡,顧氏醫坊的新學徒們正圍着石碾槽研磨“望月砂”。?若用銀簪挑起藥粉,忽然看見粉末在陽光下聚成蘭草形狀——正如十七章末那枚“織藥”玉印的顯影。顧延安從藥房走出,手中捧着新雕的木匾,匾上“汀蘭織藥”四字用的是南洋海草與汀洲蘭根混制的顔料,遇潮便會浮現經緯紋路。
“先生,南疆來的藥商求見,”學徒阿杏遞過片棕榈葉,上面用朱砂畫着半朵曼陀羅,“他說帶來了能治‘鬼剃頭’的‘還魂草’。”顧延安摩挲着葉背的梵文刻痕,突然将葉子湊近燭火——火舌舔過處,顯現出蘇錦屏的密信:“鄂敏餘黨借藥商之手,在‘還魂草’中藏‘蝕骨蠱’。”
藥商踏入醫坊時,袖口的銀鍊叮當作響。?若注意到他腰間挂着與金面女人相似的玉杵,便将調和好的“驅蟲散”撒在藥櫃角落。顧延安接過藥商的“還魂草”,草葉上果然纏着細如發絲的黑蟲——正是《毒經》記載的“蝕骨蠱母”。
“這草需得用‘人乳浸三日’,”藥商笑道,指尖偷偷按向腰間玉杵,“顧先生可願用‘歸元露’交換?”顧延安突然将草葉浸入身旁的藥缸,缸中正是用鲛人淚和忘憂草蕊泡制的解藥。蠱母遇藥瞬間蜷成黑珠,他随手拈來抛向窗外,黑珠竟被藥圃的“食蟲草”一口吞入。
“你!”藥商驚怒交加,玉杵擲出時卻被?若的銀簪擊中。簪頭蘭草紋沾着解藥,将玉杵上的毒牙腐蝕殆盡。顧延安趁機點了藥商的“大椎穴”,從他鞋底搜出密信:“戌時三刻,用蠱草污染‘皇家貢藥’,嫁禍汀蘭織藥。”信末的曼陀羅花心,赫然是當今太醫院院使的私印。
“原來餘黨已滲入宮廷,”顧延安捏碎密信,看向藥圃中 newly blooming 的“九品香蓮”,“?若,記得祖母嫁妝箱裡的‘雲錦織藥圖’嗎?上面說貢藥需經‘九九八十一曬’,我們可以……”
入夜後,兩人扮成送藥的藥農混入貢藥局。?若用銀簪挑開密封的貢藥匣,裡面的“野山參”果然被蠱蟲蛀空。顧延安則取出南洋帶回的“夜明砂”粉末,混入特制的“安神散”——粉末遇蠱蟲便會發出熒光,恰似天上的北鬥七星。
“動手!”巡夜的侍衛靠近時,顧延安突然打翻藥罐。熒光粉末飛揚間,蠱蟲的軌迹在黑暗中顯形,竟組成了鄂敏餘黨的聯絡暗号。為首的院使見狀,拔刀刺向顧延安,卻被?若用“九宮針”封住手腕穴位。
“院使大人,這‘蝕骨蠱’可還記得?”顧延安從懷中取出金面女人留下的海螺,螺殼内刻着院使年輕時的罪證。院使面色煞白,竟當場供出餘黨名單。此時天邊泛起魚肚白,顧延安将貢藥重新封匣,匣底悄然留下枚蘭草銀葉——葉背刻着“經緯不欺,醫道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