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妗今天非常不順,出門前占蔔說有血光之災,果然來了。
早上攤子剛擺起來,遇上一油頭粉面的呆瓜,一臉傻乎乎的,還要來調戲她。
出于好心,希望讓他從此認清生活的本質,變得聰明,易妗毫不猶豫的告訴他,他養在外頭的小心肝兒肚子裡懷的不是他的種,隻要他轉頭回家,立刻能捉奸在床。
順帶提醒,要是漢子捉到了,别忘了給十兩銀子算命錢。
激怒一個呆子,這麼簡單的事,三言兩語就夠了。
公子果然大怒,當即回家,要證明給易妗看,外室肚子裡懷的就是他的種,他的嬌嬌乖巧的很,才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
一炷香後,公子回來了,高呼神算下凡,給了她十兩銀子。
本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今天該多麼圓滿的開張。
可惜,呆瓜的腦回路和人不一樣,他自己回來了,也把外室和野漢子帶來了。
娘希匹,沒見過誰戴了綠帽子還招搖過市的。
那漢子和嬌滴滴的外室一看易妗,才知是橋頭一個算命的把他們暴露了,瞬間火起時,計上心頭。
哄傻子嘛,誰都會。
外室挺着大肚子哭的哀怨婉轉,說:“少爺,是少夫人害我,我親眼看見少夫人和這個算命的在一起,她嫉妒我懷了您的孩子,她要害死我們的孩子啊。”
野漢子跪在地上哐哐磕頭,“少爺,小人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是少夫人威脅小人,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小人全家恐有性命之虞,少爺,求求你饒過小人一命,求求您了……”
呆子大怒,“可恨的夜叉星,平日裡對我諸多管教不算,如今還做局意圖害死我的孩兒,我必要她償命!來人,給我把算命的拿下!”
易妗:?
她不該偷懶,應該往後多算一截,算到颠倒是非黑白的這一幕,提前避開。
偷懶一時爽,對峙火葬場。
“整個西城根都知道我算的準,你們勾搭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查便知。要是不信我,銀子今日還你,等你查清楚了,再付錢。”
呆子又猶豫了,連錢都不要,足見誠意。他爹告訴他,外城的人除了認錢啥都不認,錢是他們的爹,是他們的娘,要是有人連錢都不要,這個人可以信任。
不錯,算命的不要錢,可以信任,錯的是另外兩個。
怒火再次轉移到外室和野漢子頭上。
外室知曉呆子本性,明白算命的戳到點子上,立即道,“少爺,少夫人不知給了算命的多少錢,哪裡還在乎您的十兩?”
呆子一聽,對啊,他家夫人出手闊綽,區區十兩,算命的不放在眼裡也是正常,他的夫人會給更多。
果然是算命的騙他!
他家嬌嬌與他朝夕相伴,他還能不知道枕邊人的品行?
怪他,輕信小人,該打。
下人們已經準備對易妗動手,剛才綁野漢子的繩索還沒用盡,還能再綁她一個。
“慢着!”易妗擡手,一拍手上的十兩銀子,好似驚堂木,把所有人震懾住。
先罵公子哥,“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你都捉奸在床,頭頂綠光了,還聽你這外室的颠倒黑白。還有,這種事情,你不能關起門來在家解決嗎?鬧到街上很熱鬧顯得你很嚣張是怎麼地?”
再罵泫泫欲泣的外室,“你自己幹了什麼,心裡沒點數?都被人抓住了,趕緊想辦法跑路才對,非得拉着我下水。怎麼,想帶我一起死?我死也得拉着你!”
真是晦氣。
又罵野漢子,“西城根的事沒有能瞞得住的,左鄰右舍随便一打聽,你兩的事闆上釘釘,賴不掉。往我身上潑髒水,當我是泥人任你搓圓搓扁?真把自己當盤菜,跑到我跟前耀武揚威。”
最後警告這群打算對她動手的下人,“你們可想清楚了,這裡不是内城,是外城,是西城根,老娘在橋頭擺了一年多攤子,誰敢砸了我的攤?想清楚再動手,在外城打聽打聽,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她把銀錠砸的哐哐響,成功震懾住他們。
一時得意,不由自主往外甩了個驚天巨雷,炸的人腦袋轟隆隆一片。
“西城根哪家外室沒紅杏出牆?找不到一個不偷人的。你們這些中城的神經病,非得把外室養在外城,這不是把錢吊在賊人眼前讓人來偷嗎?”
說完,瞬間意識到說錯話,閉嘴已經來不及。
最後一句話,扯了所有人下水,這回,動手的不止是呆子一夥人了。
段西北來時,看見的便是一群人圍毆易妗的場面。
她臉上挂了彩,局勢混亂,細看下來,居然沒輸。
段西北道,“讓手下的人以尋釁滋事的罪名把她帶到縣衙,再找個人告她坑蒙拐騙。”
“先把人關到縣衙,鎮詭司暫不出面,讓衙門的人千萬小心,把人看好了。”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查下去,必有一個勢力能連根拔起。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承天城是什麼地方,一個有本事的人活在這裡近兩年,一個獨身女人日子不錯地過了近兩年。
她若不倚靠某方勢力,那麼她自己,一定自成氣候。
他給她一個機會,看看她到底能給他多大的驚喜。
“我們回段家。”
段聖尋:“嗯?回家?”
段西北:“家裡頭一直催我們回去,你不也天天念叨?這不是各位長輩給你指派的任務?”
段聖尋心道,終于肯回去了。
段家祭祀在即,家裡希望段西北早點歸家處理,他倒好,當個甩手掌櫃,把事情給諸位長輩一扔,隻推脫說鎮詭司走不開。
“這回要請牌位出來,自然慎重。族長将段家大小事務交給你打理,你卻推脫祭祀這等大事,免不得當個錯處被人捉住。”段聖尋苦口婆心。
段西北嗤之以鼻,“段家的牌位,我一向不信。長輩們上了年紀,難免神神叨叨。家裡的守護神要是真能顯靈,怎會甘願待在一塊牌子裡,不跑出來享福?”
說話間,段西北腳步一頓,往袖子裡一摸,果然,錢袋再次消失。
“又丢了?”這件事,段西北隻告訴了段聖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