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注意的末尾,地面忽然裂開一道口子,甚至沒聽到一聲慘叫,走在最末的士兵悄無聲息的被吞入地底。
地表不時閃現一排獸類的尖牙,每當出現,便有一人掉入地下,被吞吃的幹幹淨淨。
消失五六人後,站在末端的士兵們總算發現不對勁。回頭,卻不見同伴蹤影。後知後覺的他們背後一涼,陡然間有了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
喧鬧聲吸引了段铓的注意,他勒馬來到最後,清點人數後,皺起眉頭。
段家軍隻有段氏的人,哪怕是旁支,也非尋常士兵能比。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搞鬼,還不被發現,果然有點本事。
“在那兒!”一人喊道。
順着他的聲音看過去,雪地上一排黝黑的牙齒“咔咔”朝他們咬來,所有人立時恐慌起來,驚慌失措的避退。
段铓看着地面的異樣,發了一股狠勁,策馬朝牙齒而去,拔劍,一把刺入地下。
劍紮到了活物,感覺紮到軟肉上。向上一挑,從地下挑起一人。
要說這人長的夠磕碜,他剛一出現,吓得士兵紛紛倒吸涼氣,後退幾步,生怕被他挨着。
五官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臉上,仿佛一低頭,眼睛鼻子嘴巴,都要掉地上似的。身上的皮肉也墜下來,看着像個大胖子,肥肉顫顫巍巍,層層疊疊,再細看,發現此人瘦的皮包骨頭,外頭的那層皮,沒和裡頭的骨肉連上,堪将脫落。
這架勢,倒像是穿了件人皮衣在身上。
段铓一劍掃過,從頭往下斬斷,人皮衣瞬間皲裂,從裡面走出一個披頭散發的人。
此人奇醜無比,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個長的像人的怪物。頭發宛若蓬草,枯黃黯淡,亂糟糟攏做一團後,邋遢的挂在臉頰兩側。耳朵緊貼雙頰,小小兩個,不仔細看,甚至發現不了。眼睛泛着青黑色,大大的黑眼圈畫在上面,活脫脫一個将死未死的痨病鬼。嘴唇烏黑發紫,他站定的瞬間,嘴裡吐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和嘴唇一樣的黑紫色。
段铓握緊手中的劍,已看出眼前乃是妖物。
白花籬本體修煉成的人形不好看,他本身修為不夠,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身上的毒氣,這才要二皮匠幫他縫件人皮衣穿上,才好去人間。
剛才在地底折騰一番,人皮衣脆弱,松垮下來,被段铓發現異樣,一劍劈開,白花籬才露出真面目。
身體的各個關節扭曲成詭異的姿勢,白花籬半趴在地上,笑的陰邪,“好好的一件人皮衣,就這麼不中用了,你的皮相倒不錯,不如賠給我如何?”
他的身上滲透出陣陣粘稠的黑霧,嘴角露出兩顆鋒利的毒牙,如閃電般,朝人群的方向竄去。
段家軍閃避不及,被他身體帶的黑霧沾到,或是被他的毒牙咬到,頓時慘叫連連,在地上打滾。
他們宛如被火燒着,瘋狂撕扯各自的衣裳,脫的不着片縷,然後用手在身上到處亂抓,抓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不多時,被白花籬毒倒的人沒了氣息。他們的屍身背後出現一條長長的青黑色的軌迹,上面還覆蓋鱗片,醜陋,猙獰,可怖。
沒給白花籬太多咬人的機會,段家軍經曆短暫的混亂後,及時做出應對,箭雨朝他湧去,讓他不得不退避一二。
段家人擅長用長劍,劍影紛呈,劍光如電,混合箭雨齊齊朝白花籬襲來,讓他狼狽逃竄。
身中數箭後,白花籬看着他身上被劍劃出的血口,以及密密麻麻紮着的箭矢,頭顱現出原型,呼出一大口氣,噴灑出唾液。
他的唾液如一把把細碎的冰刀,隻要附在人身上,毒液即刻會灼燒身體,在毒液的侵蝕下,肉身漸漸融化,化作一灘散發惡臭的血水。
見狀,段铓抛起他的酒壺,利劍破空,從酒中經過,帶起一道長長的火焰,火焰蒸發毒液,黑色的霧氣彌漫。不成想,毒氣亦可殺人。雖未令人頃刻化作血水,但士兵卻接二連三的倒地,失去戰鬥能力。
“哈哈哈”白花籬猖狂的大笑,陰冷的語調聽的人雞皮疙瘩乍起,“人族小子!”
“還以為天下第一有多厲害,不過爾爾。”
“早知道你們人族衰敗至此,我何苦躲在深山老林裡不敢見人?”蛇信子說話間往外一吐,棕色的瞳子豎起,“這地界,妖族難修煉,你們人族也不成氣候,原來大家都一樣,哈哈,都一樣!”
“你們人根本不比我們強,妖族有天賦神通,你們人隻有一具脆弱的肉身,任你再強橫,也擋不住我的劇毒!”
段铓眸中浮現怒意,劍身閃爍紅光,火焰色在劍上流轉。
紅劍帶着金戈鐵馬的戰意沖向白花籬,那一刻,仿佛千軍萬馬踏來,令白花籬震在當場,無法對其劍做出反應,隻能愣愣的接住這一劍。
肉身被徹底擊破,蛇血噴灑到雪地上,大片大片的紅。
這時,人首蛇身的怪物,出現在衆人面前。
蛇類的嘶叫聲回蕩在林間,聽的人毛骨悚然,渾身汗毛倒豎。
“該死!”
“該死!”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