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恒語氣很急,他問道:“大巴上的醫療箱帶下來了嗎?”
聞言,陳昱扔下一句“我去拿”就跑向停大巴的地方。
康轶也連忙去拿自己包裡預備的東西。
胡知晨和戚明語隻能在一旁看着,胡知晨是不知道該做什麼,而戚明語是因為内心的嫉妒作祟,不想幫。
*
顧以恒把許舟離輕放在敞開的帳篷裡坐着,他單膝跪在帳篷邊,确認許舟離坐穩後,翻身坐在許舟離側對面,擡起許舟離那條受傷的腿,将其搭放在自己的腿上。
顧以恒從包裡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幫許舟離擦淌下來的血,生怕碰到許舟離的傷口。他知道許舟離怕疼。
見顧以恒這個緊張樣,許舟離故意晃了晃腿,失笑,“顧總,我都沒你這麼急。”
看到許舟離的動作,顧以恒眉頭皺得更緊,他擡手輕輕打了下許舟離的大腿,呵斥道:“别亂動。”
許舟離笑着歪起頭,視線落在顧以恒無可挑剔的五官上,“不動不動。”
這時,康轶拿着他的醫療箱跑來遞給顧以恒,“先用着我的,把消毒消了再說,等陳昱把醫療箱拿來了再繼續處理。”
因為就隻出來一天,康轶沒有拿太多的醫療物品,就隻是簡單地備了酒精、棉簽和創可貼。但許舟離的傷口比較長,不适合用創可貼。
許舟離看着顧以恒接下的噴式酒精,吓地咽了口空氣,下意識縮了縮腿,誰知,顧以恒一手就握住了他的腳腕,确定許舟離不躲後,他才收回手。
顧以恒邊拿棉簽邊說:“不噴。”
一旁的康轶反對,“不噴怎麼行?這個溫度傷口很容易感染的。”他後知後覺顧以恒想做什麼,“噴比用棉簽滿滿擦方便吧。”
聞言,許舟離原本松了的氣瞬間又提上來,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怕疼,僅是看了一眼康轶,他就轉眼直勾勾地盯着顧以恒看。
感受到許舟離的目光,顧以恒小幅度地揚起嘴角,他對康轶說“沒辦法”的同時,找準了酒精瓶子的噴孔。
顧以恒避開許舟離的傷口側身在兩支棉簽上噴上酒精,瞬間,酒精的味道充斥在許舟離周圍,他甚至感覺到許舟離的腿小幅度地顫了顫。
顧以恒仰頭對上許舟離乞求的眼神,繼續回答康轶,“這個小朋友怕疼。”
許舟離低下頭,垂眼看着傷口,但心思卻在顧以恒剛才的話上。
他怎麼知道自己怕疼?
蓦地,許舟離臉頰一紅,梗着脖子喃喃道:“叫誰小朋友……”
顧以恒多半是在那次做.愛知道的……畢竟那是他的第一次。
顧以恒把傷口旁邊多餘的血先擦幹淨,帶酒精的棉簽剛剛碰到許舟離的腿,許舟離就喊了聲疼。
康轶看着棉簽和傷口的距離,不自覺張大了嘴巴。
真的……有這麼疼嗎?
康轶還怕顧以恒會嘲笑許舟離,但事實上,顧以恒不但沒有嘲笑,而且還更溫柔了不少,“我輕輕的。”
他甚至邊擦還邊幫許舟離吹傷口。
最後,顧以恒換了兩支棉簽,重新噴上酒精,“忍着,不消毒感染了會更疼。”他自然地上手捏了捏許舟離的腳踝,“自己看看,傷口上還沾着枯樹皮,不想好了?”
胡知晨探出一個腦袋,“舟離,要不你直接噴?長痛不如短痛。”
許舟離鼓起嘴,他聞到酒精的味道就精神緊繃,更别說酒精和傷口想觸的痛感。
他媽很早就說過他是個痛瘋子,明明還沒碰到傷口,非得開始喊疼。
“顧總,”許舟離沒閑心觀察顧以恒這漫畫手,他一臉委屈,伸手準備接過顧以恒手上的棉簽,“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誰知,顧以恒更快收回手。
他斂起眼皮看向許舟離,語氣中帶着些壓迫,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溫柔,“還消不消毒了?”
“要消。”
許舟離秒乖,他鼓起半邊臉,垂眼看着自己的傷口,趕忙岔開話題,心一橫,“消吧,我不廢話了,再不消毒的話酒精都要揮發……”
話還沒說完,戚明語就打斷了他的話,他看着許舟離那條搭在顧以恒腿上的腿,眼底情緒不明,“舟離,這個傷口真的很疼嗎?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以恒?他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他腿早麻了,你還是不要在他的耐心上反複蹦跶。”
聞言,胡知晨微微擰眉,側眼看了一下戚明語。
許舟離嘴唇抿成一條縫,心裡有些内疚,他伸手就準備去拿顧以恒手裡的酒精瓶,反正長痛不如短痛,怎麼着都是消毒,那還不如直接噴。
霎時,顧以恒收了手,眼底現出怒意,他擡眼:“你敢噴一個試試。”
這下,康轶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他看向胡知晨,準備找點話題。
“我……”許舟離被顧以恒這個眼神震懾地有些無措,他低下頭,不敢再看顧以恒,他确實沒有考慮到戚明語說的這點,他帶着歉意道,“我隻是不想——”消磨你的耐心。
話沒說完,但許舟離的聲音戛然而止。這還是被顧以恒的一個動作打斷的——他擡手揉了把許舟離的頭,随即低頭給許舟離攢掉傷口上的枯樹皮渣,他怕用擦的方式會把枯樹皮渣擦到傷口裡。
聽着許舟離隐忍的吃痛聲,顧以恒緊緊皺起眉頭,邊攢傷口邊道:“疼就别忍着。”
可直到消完毒,許舟離都愣是沒喊過一句疼。顧以恒收起帶血的棉簽的同時,藏起了臉上的情緒,他斂起眼,叫了一聲許舟離的名字。
待人擡眼,顧以恒對上那雙藏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需要考慮太多。”
對你,我的耐心可以沒有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