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揉着她的臉,笑說:“傻女子,我能陪你多久呢?”
李祖娥驚恐地抓住高洋的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哪裡不好嗎?”
“我哪裡都不好,我時常頭痛欲裂,心痛如絞,我不喝酒吃不下飯也睡不覺着。”
“陛下,我們戒了酒吧,慢慢調理用藥會好的。”
高洋失落道:“我是常人是可以慢慢調理用藥,可我是君主國家等不得局勢也等不得,我要逞活着做更多的事。”
“什麼叫活着,我們當然活着!”李祖娥聲音顫動。
“可是随時會死!”高洋灑脫道。
“陛下。”李祖娥挽住他的胳膊輕輕靠上去,閉上眼淚順腮而下,她舍不得,她不敢想,她把高洋的胳膊緊緊抱住,她甯願自己死都不願高洋有事。
天保十年黃河兩岸大旱接着就是蝗災,高洋親到魏郡視察振災,問魏郡太守崔叔瓒,“是什麼原因招緻蝗災?有什麼辦法治蝗?”
崔叔瓒從已見說:“五行志上說大興土木不按時令興建就會導緻蝗蟲成災。我朝在外修建長城同,在京興建三台,蝗災因此發生。隻要陛下不再興土木蝗災自然會過去的。“
“照你這麼說我才是蝗蟲頭兒!”高洋聽了這番書生之見,勃然大怒讓人上前毆打,用田間的糞汁澆在崔叔瓒頭上,崔叔瓒慘叫連連,高洋讓人拉着他的腳拖出去。
大旱之後必有蝗災這是世人皆知的事,高洋先在邺城的西門豹祠堂祈雨,又讓人組織對蝗蟲網捕,火燒,田地播種豆麻蝗蟲不食。半月過去仍未見雨,高洋說西門祠不靈驗讓人搗毀,地方郡守始知求神不如力行。
忙完這些天已入秋,高洋也到了吃不下飯隻能喝米酒續命的程度,高洋在病榻之上召見常山王高演,說:“你以前勸我的話我不是不知道隻是做為君主有很多不得已和非常之事,也許将來你成君主就會明白了。”
高演聞言大駭立即跪在榻前請罪,“陛下臣弟萬死而已。”
高洋笑道:“将來的事我管不到了,隻要太子能得性命便是我在天有靈了。”
高演忙要解釋,高洋止住,“你出去吧,太後還盼你呢!”
高演惴惴不安地走了,李祖娥從後帷出來,哭着向高洋問:“真到這一步了嗎?”
高洋說:“太子少年心性仁慈,恐怕皇位不保,但是真有那一天隻要保住性命,皇位還在高家便是上策了。我不是沒有辦法,隻是身為君主齊之社稷高氏之胤都要排在兒子前面,難為你了。”
李祖娥泣不成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子進,你不能死,不要死。”
高洋伸手替她拭淚,“人生必有死,何足緻惜。”
天保十年冬,高洋崩逝,年三十四歲,谥文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