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勢:“……”
“他相當縱容我,不會在意我刨他墳拿他武器,甚至會建議我拿走頭發握在手裡助眠吧,他的頭發很長,烏黑光滑,我經常……”坂田銀時低頭看酒杯。
不知道此人到底是在賣慘還是炫耀情史、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該再給他一拳的登勢,深呼吸、舒氣,平複情緒。
但是,黑色長發的男性,參與攘夷戰争,登勢眉毛跳了跳。
算算年紀的話…但那個孩子明明……
登勢回憶。
七年前,有一個追着她竹馬泥水次郎長身後,罵了他三條街“笨蛋”的孩子。
他風風火火路過歌舞伎町,那一閃而過的明亮顔色實在鮮活又十分可愛。身量在這個時代很驚人,隐隐比他追着的次郎長還高,隻有臉像年紀小的樣子,蓄着長發。如果不開口暴露一口過了變聲期的清朗男音,漂亮的會被錯認成女孩。
因為了解次郎長的關系,那個孩子後來找登飾攀談過,後來數年都有偶爾相見的緣分,也一直是長發。
但上次時隔一年半相遇,很湊巧,那孩子的頭發短了,隻到肩膀。
登飾問:“你愛人叫什麼?”
“久夏,五條久夏。”喝的有點迷糊的坂田銀時擡頭“問這個幹什麼……”
登飾轉身,從貨櫃下方的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
看清上面的畫面,坂田銀時像被針紮那樣瞬間清醒。
照片上是大概十三四歲的久夏的側臉。
他正在練刀,直視前方的眼睛有着相當惹眼的濃密睫毛,五官和成年那張臉相比很柔和,紮着丸子頭,垂下來的劉海遮擋許多鋒芒,一眼分不出性别。
登勢看着他的表情想,棄貓找到主人了。
“如果你愛人和我認識的是同一個久夏,根本不需要衣冠冢。”
“他還活着,就在江戶。”
……
萬事屋老闆坂田銀時從午睡中醒來,眼前的往事煙消雲散,他突然清晰意識到一件他忽視的疑問。
他失憶時,久夏對失憶的他說“抹去了一切入獄記錄”,他不是被免罪釋放了嗎?
坂田銀時從沙發上爬起,十年前播下的種存在感極強的立在客廳裡。
雙親引人注目的特質,巧妙集中在雲野身上,從頭到腳白的像雪做的,全身最炙熱的顔色便是一雙清亮紅眸,是不同于鏽紅的剔透。平時寡淡的神情現在能看出些微開心,他正在穿新發的夏季水手風校服,白色和淺藍紫色都很合适漂亮的小孩。
肩絆挂上領巾同色半披風,雲野立在客廳新增穿衣鏡前打量效果,轉身,披風在後背垂下的位置鼓起一塊。坂田銀時仔細一看,是個隻有成年人一個手掌大的企鵝玩偶。
等等,校服加披風隻是為了把玩偶挂後面藏着嗎?
那個玩偶,他記着剛來萬事屋那幾晚,雲野就一直抱在懷裡了。
微、微妙。
雲野回頭,正對上坂田銀時微妙的眼神,嘴角肉眼可見的向下撇了點。
“…我沒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坂田銀時舉雙手做投降狀。
雲野眯眼看了他一會,反手摘下後背企鵝,少見的舉着笑出貓貓嘴:“這個隻有一個,你可羨慕不來喲。”
知道雲野擁有遠超同齡人的早慧,甚至和假發那個缺根筋的家夥玩那麼久行為也沒抽象,此番舉動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炫耀。坂田銀時目光落在企鵝上。
這是一隻企鵝幼崽配色的小玩偶,身上是毛線織的背帶褲,兩個玻璃材質的眼睛距離很近,讓人稀罕的金色,并不是單一顔色,有光點,即使背光也散發着微末光輝。
在雲野的默許下,坂田銀時将企鵝拿在手裡,這時他才發現,企鵝眼睛的位置是兩塊透明玻璃,金色來自底下的東西,他能捏到一個圓圓的物體。
坂田銀時将企鵝翻過來,玩偶後腦有一道隐形拉鍊,他取出裡面的東西,是一顆珠子,底色金棕,裡面閃着條金燦燦的迷你星河,轉動并不會使裡面的光點位移,裡面的星河是時間停滞的小世界。
人魚之淚是眼睛。
人魚的眼睛沒有金棕色。
這東西,這他媽——
坂田銀時難掩震驚的擡頭,雲野對他攤手,點了點頭。
雲野:“我之前說了,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麼呢。”
“那你知道多少。”
“幾乎全部。”雲野道“我以前身體很差,不能出門還很粘久夏,他給我講了很多事。”
“因為他說……”
“雲野、要依賴我啊。”在雲野能夠普通出門看櫻花那天,久夏抱着他“我不希望你像我。”
“我最想保護,想一直保護的人,永遠是雲野哦。”
他對雲野坦誠隻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