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你竟然帶手機來學校了!不符合你的作風啊!”
池雨揉着泛酸的眼眶,往床上一躺,對張采文道:“今天來學校那麼早,也不符合你的作風。”
他翻着手機,滑過軟件的通知,無視了一些沒必要回複的消息,手指停留在何奕甯的頭像上。
張采文左手傷了的手指打着石膏,翹着白色石膏補作業的姿勢有些滑稽,“雨哥,我聽吳天旺說,你昨天也去何奕甯家裡了?”
“是。”池雨删掉和何奕甯的對話框,擱下手機,摘了眼鏡,小臂放在眼睛上。
張采文:“他說你過敏了,何奕甯還陪你去醫院了。”
“嗯。”
“過敏好了吧?幸好你沒出什麼事,不然我可要心疼死了。”
“嗯。”
“嗚嗚嗚,我這手真是傷得不是時候,過幾天要舉行校級籃球比賽,謝鵬那傻B是他們班的主力軍,輸給誰我都不想輸給他。”
“……”
沒得到回應,張采文轉頭,床上的池雨呼吸均勻,睡着了。
張采文伸了伸懶腰,起身給池雨蓋了被子,轉回來繼續抄作業。
池雨醒來時天蒙蒙黑,宿舍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盞台燈,亮着微弱的光,張采文還在奮筆疾書。
池雨看了眼手機,铮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張采文,七點半了。”
晚自習都下第一節課了。
張采文沒收住力氣,手中的筆畫出一條長線,看了眼手表,急忙收了書往書包裡一丢,“我抄作業太入迷,忘記看時間了。”
池雨披上外套,往宿舍外走去,“你也真是夠心大的。”
他拉開門,低着頭跨出門,撞進了一個懷抱裡。
來人雙手扶住他的肩撐開他,“池雨。”
池雨一頓,“何奕甯?”
跟在身後的張采文接着道:“你怎麼來我們宿舍了?你不是走讀的嗎?”
何奕甯上上下下打量了眼池雨,确認池雨沒什麼事後,他說:“班長被班主任叫去交表,他讓我來你們宿舍看看你們是不是睡過頭了。”
池雨才從床上爬起來,淩亂的頭發上翹起幾根,他下意識用手理了理頭,“是的,睡過了。”
他瘦長的手指穿過黑發向下梳理,揚在後腦勺的那撮毛紋絲不動。
何奕甯盯着池雨的一舉一動,翹着的那根頭發化為了實質,狗尾巴草般撓着他的心,他動了動指尖,越矩地伸出手,把翹着的頭發按了下去。
池雨下意識往後仰頭一避,何奕甯早已收了手,走去了最前面。
“……”池雨摸了摸腦袋的頭發,抿唇,看了眼何奕甯的背影,對趕到自己身邊的張采文道:“手好多了吧?”
張采文哭唧唧道:“手好多了,我可不太好。”
“你隻要待在學校,什麼時候好過?”
張采文被池雨問得啞口無言,他撇撇嘴,“雨哥,你剛睡着了,沒聽見我和你說——馬上籃球賽了,沒了我,我們班能不能打赢謝鵬他們班啊……謝鵬這個沒腦子的傻B,我本來打算要在球場上好好教訓他。”
池雨:“好好養你的手。”
說曹操曹操到。
三人一前兩後,擠上狹窄的樓梯道,轉角處,倚在欄杆上與朋友閑聊的謝鵬停住話,錯愕地移開與何奕甯相碰的目光,接着避無可避地與池雨張采文兩人對視。
他看到張采文包着石膏的左手,輕蔑地笑出了聲,“我聽說你們班會打籃球的人挺少的。張采文,你手殘了,該不會要讓池雨這種胳膊還沒我手腕粗的廢物去打吧?”
張采文兩眼一瞪,“謝鵬,你今天吃屎了?怎麼說話那麼臭?”
謝鵬怒目圓瞪,要不是被朋友攔住,他差點就沖了過來,“張采文,你說你爹呢!”
見狀,張采文梗着脖子也要沖過去,“我說我孫子呢!”
池雨一把拽住張采文,拉着人往教室走去,“我今天不小心往他上衣潑了醬油,他這人愛記仇,剛才才這麼說我。”
在他眼中,謝鵬純純就是個廢物,除了運動好一些,連一元一次方程都解不出來的人,和個智障差不多。
況且他今天都潑了他一身醬油了,何必跟他太計較。
張采文無語,“謝鵬就是個小心眼,一點小事都要跟人斤斤計較,總是拿人外形說事,他自己長得那麼磕碜,周圍是沒有敢和他說真話的朋友嗎。”
池雨笑了笑,沒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人往後看過來的視線。
回到教室,池雨交了作業,回到位置上時,劉穎關心道:“是生病了嗎?”
“張采文忙着補作業,我睡過頭了。”池雨搖頭,從書包裡拿出書,整理桌面時,他才注意到放在桌角的一個禮品袋。
他疑惑地拿過袋子,“劉穎,是你的東西嗎?”
劉穎說:“是何奕甯給你的。”
池雨更疑惑了,打開禮品袋,裡邊裝着一個藍色的手機殼,上面的圖形是一個卡通版的雨點。
“型号對嗎?我當時瞥了一眼,還不太确定是不是這款。有了手機殼,新買的手機應該不太難摔壞。”
池雨轉身,何奕甯雙手相握擱在桌上,微微歪着腦袋,笑着看他。
池雨越發疑惑,宕機片刻的腦子支使着他的身體點了點頭,機械地道謝。
何奕甯究竟要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