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不是第一個被拒絕的,也不是最後一個。
所以像邊瑾剛才那樣和紀俞白的互動,就顯得幾乎不可思議。
——
社長是個圓臉的男生,渾身透露着鹹魚癱的氣息,臉上是與他年紀不符的慈祥笑容,看着座位上的社員簡直像是看着一衆跟他一起癱的小鹹魚。
也是,電影社這種社團名字一聽就很閑魚,社長這樣也不奇怪。
不過這樣正合邊瑾的心意,他平時又要兼職又要畫稿子,實在不想參加什麼很忙的社團了,這樣就很好。
隻是像他這樣想法的人好像很多,教室都坐滿了。
社長低頭看了一眼下面坐滿的教室,把簽到表傳下去,目光掃了邊瑾那個方向又很快收回來。
那個漂亮的男生坐在角落,好像在低着頭,根本沒注意到教室裡有多少人悄悄看他。
社長平時實在鹹魚,分數不挂科就好,學分能畢業就好,一定要參加的社團能擺也盡量擺,甚至為了能更好的擺,自己建了個很擺的社團。
——這樣一來就沒人能讓他參加什麼社團活動了,現在他是社長,愛怎麼擺就怎麼擺。
往年這個社團根本找不到新人,他也樂得自在,但是今年突然主動上門的新人多得教室都坐不下。
如果是因為那個男生,那就不奇怪了。
簽到表轉了一圈,再次傳回到社長手上,他看了一眼,發現人居然都到齊了,隻有一個位置是空着的。
社長念出那個名字,擡頭掃視了一圈教室:“裴朝,裴朝沒來嗎?”
原諒社長吧,他鹹魚得甯願建個社團來擺爛,連邊瑾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何況這種小道八卦消息了。
教室裡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件事,面面相觑了一會,和裴朝熟悉一點的同學幫忙說了句話。
“裴朝今天有事。”
其實是真的有事,裴朝正忙着治療失戀這道傷。
社長點點頭:“那行,沒事,就當他來了吧。”
下面的同學:“?”
社長一點沒掩飾自己的真面目:“你們想看什麼電影,自己上來放吧,不想看就在下面玩手機,我們的社團活動就這些。”
“對了,也不用寫觀後感什麼的,我懶得收。”
下面的同學:“??”
邊瑾深深覺得自己來對地方了。
幾個性格皮一點的男生主動上去挑電影,紀俞白坐在他後面,看他好像不生氣了,就時不時來煩他。問他上新的荔枝口味小蛋糕吃不吃,那個髒髒包看着也不錯,外面新開了一家餐廳也好吃。
紀俞白從和邊瑾他們一起吃飯,發現邊瑾吃得少之後,就開始時不時給邊瑾帶水果帶零食。
後來好像又意識到光吃這些也不健康,又開始想方設法給邊瑾打包外面的餐廳。
邊瑾之前跟紀俞白關系不好的時候,時時刻刻警惕着紀俞白給他下藥,别說食物了,今天絆了一跤估計都是紀俞白搞的鬼。
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但邊瑾基本也确定了,看來boss确實是不喜歡這種簡單直接的手段,估計還是更喜歡那種先攻略後背刺的情節。
于是這幾天邊瑾偶爾也會接受來自boss的食物攻略手段,送上門的小蛋糕,不吃是傻子。
當時紀俞白看到邊瑾接下那個裝着小蛋糕的袋子後差點激動得沒把袋子掀翻,并且從那次之後開始更加肆無忌憚,看樣子試圖想把邊瑾投喂成一個胖子。
邊瑾:哦。但是我天生吃不胖,boss要失望了。
坐在紀俞白和邊瑾旁邊的同學一個個沉默聽着他們說話,目光卻是激動的,時不時和彼此交換一個旁人看不懂的火熱視線,然後開始在手機上啪嗒啪嗒。
在紀俞白锲而不舍,試圖向邊瑾展示他手機裡那家新開的營養、健康、又好吃的餐廳時,教室裡響起來每部電影開始的經典聲音。
“噔噔噔噔——”
邊瑾趁機打斷了紀俞白的推薦,“這麼賣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家開的餐廳呢。”
紀俞白詭異的停頓了一下。
“好了好了電影開始了,等下再說。”
邊瑾抱着放松的心态來電影社的,他轉過頭,開始看電影。
看了幾分鐘,當電影裡紅衣服的女鬼悄悄出現在天花闆,教室裡傳來一陣陣的吸氣聲時,邊瑾才發現這是一部恐怖片。
上去放電影的幾個男生則在一邊悄悄笑,估計是故意這麼幹的。
恐怖電影也行,說起來邊瑾還沒看過恐怖電影呢,未來的藍星娛樂方式幾乎都是遊戲了。
大部分人都是待在國家分配的營養艙裡,營養艙空間又黑又狹小,很适合玩一些沉浸式的遊戲。
比如《藍星online》。
邊瑾興緻勃勃看了一會,倒是不覺得恐怖,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玩,在紅衣女鬼之後又出現了個笑容詭異的玩偶,玩偶發出尖銳的壞笑,接着猛地出現在主角床頭。
與此同時,邊瑾感覺到好像有誰的呼吸撲在他的後頸上。
熱熱的,帶着點潮濕,邊瑾鼻尖微動,聞到一陣海鹽薄荷的味道。
邊瑾:“?”
紀俞白在幹嘛?
邊瑾這次長了教訓,他沒立刻轉過頭看紀俞白,免得又出現什麼奇怪的意外,而是等了一會,才悄悄側過頭,用餘光瞄紀俞白。
紀俞白坐下來還是比邊瑾高了小半個頭,從邊瑾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側臉,眉骨高聳,眉眼濃郁而深邃,幾乎是非人般的俊美。
此時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盯着屏幕的眼神又兇又有壓迫感,但作為被紀俞白貼住的人,邊瑾能清楚感覺到紀俞白略帶急促的呼吸,背景音樂稍微恐怖一點,紀俞白就下意識往他後頸處縮,帶着熱意的呼氣幾乎就要貼上來。
邊瑾看得好笑。
他這是在……害怕?
你這麼大一個觸手怪居然怕鬼,你一觸手就能拍飛一屋子的鬼吧。
但邊瑾悄悄觀察了一會,居然覺得這樣的紀俞白有點好玩。
也有你怕的東西啊。
邊瑾出神地注視着紀俞白的表情,腦袋裡已經開始想着在未來某天以恐怖片作為切入點打倒boss,卻沒注意到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了。
在别人看來,甚至像是一對小情侶親密的貼在一起。
至少在江琅眼裡看來是這樣的。
鏡片遮住了他的視線,也就沒人發現,這個一向溫和的人,鏡片下的視線居然是冷冽的嫉妒。
還帶着隐隐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