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進醫院”這件事能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的話,蔣勝以開學兩個多月,就兩次進出醫院的事迹,估計能領上一塊獎牌。而且這還不算那些說出來别人也不信的被“屍毒”,“夢蟲”之類傷害的經曆。
蔣勝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再加上做了一個多小時的手術,折騰完已經是大半夜。
蔣勝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麻藥退了大半,肚子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
他四下看了看,隔壁床的被子被揉成一團,堆在床尾,估計住着一個病人。另一個床上似乎也住了人,不過不像第二床的情況那麼糟糕。
他又往前一看,李澤杭背對着他,正在倒水,身上的衣服還是跟昨天一樣。
倒完水,李澤杭轉過身,見蔣勝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一瞬間,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你醒了?”李澤杭拿了根吸管放在杯子裡,走過來,把吸管放到蔣勝嘴邊:“我加了涼的,溫度正好。”
蔣勝抓住李澤杭的手腕:“這算是傷員的特殊優待嗎?”
李澤杭沒接話,用吸管戳了戳他的嘴唇,催促道:“快點,一會涼了。”
蔣勝往前一湊,幹燥的嘴唇輕輕從李澤杭的指尖劃過。
李澤杭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指。
蔣勝一臉壞笑地叼起吸管,滿眼戲谑地看着面前的人耳根一點點變紅。
“蔣哥,我的親哥啊!你怎麼又受傷了!”
氣氛正好,曾鑫的鬼哭狼嚎從門口傳來,喊聲之凄慘讓人差點以為蔣勝已經“駕鶴西去”。
曾鑫提了一袋子東西從門口走進來,往地上一放,就撲到蔣勝床前:“蔣哥,聽說你昨天肚子挨了一刀?我吓死了,做了一晚上噩夢……嗚嗚嗚。”
“夢見什麼了?”蔣勝問。
曾鑫從他身上爬起來:“夢見你站着尿尿。”
蔣勝氣笑了:“老子不站着尿,不然躺着尿?”
“不是。”曾鑫吸吸鼻子:“我夢見你尿尿的時候,水從肚子裡漏了出來。”
蔣勝一腳把曾鑫踹下了床。
莊毅跟在曾鑫身後,磨磨蹭蹭地進了門,他貼着滿臉紗布,仿佛一個行走的“木乃伊”。
蔣勝看見他,挑了挑眉:“你玩cosplay?”
曾鑫剛被踹到一旁,莊毅又走到蔣勝床前,“啪”一下跪到地上:“蔣哥,都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都是我!”說着又伸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打夠了沒?”蔣勝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打夠了就選一把水果刀,在自己身上戳個洞。”
“啊?”莊毅愣了。
蔣勝面色不善:“反正早晚都要被人戳個洞,不如自己先戳一個,提前适應一下,是不是?”
莊毅的眼眶瞬間紅了:“我,我也沒想到……”
“你沒想到?”蔣勝咬着後槽牙:“那你當初借錢的時候,怎麼不看看你他媽借到了什麼人頭上!嘶——”
曾鑫忙湊過來,皺着眉安撫道:“别生氣,萬一肚子上裂出個東非大峽谷怎麼辦。”
蔣勝又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莊毅抹了抹眼角,抽抽搭搭地說:“我,我以為在網上,網上随便借,借一下,很快,就能,能還上。”
“是挺快的。”蔣勝閉了閉眼:“但是命會沒得更快。”
“你在什麼網站上借的錢?”李澤杭問。
“好,好彩頭,在,在線,娛樂賭博。”莊毅老老實實地答道。
話音剛落,莊毅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看了一下,又心虛地瞥了蔣勝一眼,然後起身出了門。
蔣勝往門口斜了一眼:“如果不是錢歡歡給他打的電話,小爺我今天就改姓莊!”
果然,莊毅走到門口,接通電話,就說道:“歡歡,怎麼了?”
錢歡歡的大嗓門從聽筒裡傳出來:“聽說你又挨揍了?蔣勝還活着吧?”
沒等莊毅回話,錢歡歡又接着說:“我在住院部樓下,你快下來一趟。”
莊毅左右為難,想了一會,最後還是下了樓。他最近忙着兼職,跟錢歡歡保持着若即若離的狀态。錢歡歡倒是樂得自在,也不粘着他,隻是每天給他打個電話。
錢歡歡站在樓下,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莊毅知道那是高仿,不過在不識貨的人眼裡,确實可以以假亂真。
一陣冷風吹過來,錢歡歡裹緊身上的衣服,遠遠看過去,像是一隻雍容華貴的“熊”。
錢歡歡一眼就看到了莊毅,伸手招呼他過去。
莊毅走到她面前:“你怎麼會來這?”
“你都受傷了,過來看看你不行?”錢歡歡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傷勢:“看來蔣勝替你擋了個大的,還挺夠意思。”說着遞出一個裝着早餐的袋子。
莊毅接過早餐袋,心裡一暖,說:“這段時間忙着兼職,忽略了你。等我哪天有空,咱們去那個新開的遊樂園玩。”
錢歡歡“嗯”了一聲,說:“既然你最近在兼職,手上應該有錢吧?”
莊毅忽然覺得手上的早餐有點“燙手”,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才,才去上了半,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