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杭揉了揉眉心，對着蔣勝的屁股踹了一腳。
蔣勝跌跌撞撞下了李澤杭的床，全然不顧宿舍裡其他兩個人的死活，趴在李澤杭的床沿，關心道：“你不起來嗎？馬上期末考了，第一節還是戴老師的課，今天他萬一點名怎麼辦？”
“少煩我。”李澤杭翻過身，背對着他，死氣沉沉地說：“昨天被你折騰了一宿，壓根沒睡好。”
折騰了一宿？？？！！！
曾鑫和莊毅同步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因為他們好像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我昨天不會壓着你睡了一宿吧？”蔣勝驚道。
壓……壓着？？？！！！
表面看起來攻氣十足的李澤杭，竟然是下面那個？
曾鑫和莊毅又同步倒抽了一口涼氣。
李澤杭伸出一隻握成拳頭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說：“就是這隻胳膊，被你壓着一晚上，怎麼樣？睡得還好嗎？”
李澤杭臉上似笑非笑，似乎當真在征求蔣勝的“睡後評價”。
蔣勝識相地把自己的臉跟那個拳頭拉開一點距離：“今天萬一老師點名，我一定會幫你答到的。”
李澤杭終于把人打發了，于是收回拳頭，翻過身繼續睡覺。
再次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宿舍裡已經沒有半個人影。
李澤杭下了床，桌上的早餐已經涼了，旁邊放了蔣勝寫的字條：不管幾點起床，一定要記得吃早飯~
鋼鐵直男蔣勝竟然學會了畫波浪線！
李澤杭看着字條，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
突然，手機“叮”地傳來一條消息。
是魏遠征：我查到魏璇的相關信息了，等你們中午吃完飯，在方局的辦公室見。
他剛放下手機，就聽見宿舍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蔣勝倚着門框喘氣，額頭上冒着一層薄汗，表情焦灼。
“回……”李澤杭嘴角仍噙着笑。
蔣勝嗓音微啞：“魏璇剛剛在她們宿舍自殺了！”
李澤杭眼角的笑意瞬間退的幹幹淨淨：“怎麼回事？”
蔣勝是從魏璇舍友那裡聽說的具體情況——
早上魏璇沒起床，她舍友見狀，就問了她一句。魏璇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因為她的舍友平時跟她也沒什麼交集，便簡單囑咐她多休息，然後就去上課了。
結果剛才一下課，她們回到宿舍，見魏璇還在床上躺着，覺得有點奇怪，以為她還是不舒服，就想問她需不需要去校醫院看看，結果發現她枕頭邊放着一個安眠藥瓶，瓶子是空的。
“魏璇吞安眠藥自殺？”
李澤杭蹙着眉，草草漱了個口，又拿毛巾胡亂擦掉嘴角的泡沫。
蔣勝點點頭：“對，她舍友已經打了120。”
李澤杭把手機鎖屏打開，遞到蔣勝面前。
蔣勝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魏隊查到魏璇的信息了？怎麼會這麼巧？”
李澤杭正想開口說什麼，曾鑫滿面愁容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蔣勝幫李澤杭把豆漿的吸管插好，遞給他，李澤杭正用毛巾擦手，于是就着蔣勝遞過來的姿勢，吸了一口豆漿。
曾鑫原本就心情不佳，剛進門又被塞了一口“狗糧”，心情瞬間更灰暗了。
蔣勝也吸了一口豆漿，問道：“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曾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地答道：“你說我們學校是不是被下了詛咒啊？不然怎麼才第一學期，就發生了三起自殺案？今天魏璇……”他歎了口氣，接着說：“我忽然又想起了郝烨，你說我當時要是不用白雪公主吃毒蘋果的劇情，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李澤杭打開蔣勝幫他買的早飯，從裡面拿出面包，啃了一口，說：“路是郝烨自己選的，無論你的劇情裡面有沒有白雪公主吃毒蘋果的橋段，她都會選擇這條路。”
他盯着那塊被他啃了一口的面包，仿佛盯着那顆被郝烨啃了一口的“毒蘋果”：“如果她還在的話，應該反而會謝謝你，給了她一個舞台，讓她能夠控訴她的父親。”
曾鑫沉默半晌，又歎了一口氣：“郝烨是因為她的父親，那魏璇又是因為什麼？”
他望着虛空，像是在自言自語：“記得剛開學時，我因為高中時就開始自己寫小說，學長開後門，讓我先進了戲劇社。百團大戰那天，我看見一個女生站在戲劇社的攤位前面看了好久。”
蔣勝擡眸：“那個女生是魏璇？”
“對，那時候我還沒認全班裡的人，後來才知道她原來是我們班的。”曾鑫說：“我過去問她是不是想加入戲劇社，結果她搖了搖頭，但眼睛還是緊緊盯着我們的攤位。”
“魏璇想進戲劇社？”蔣勝奇怪道：“那上次的話劇怎麼不見她人影？”
曾鑫笑了笑，接着說：“她估計原本想進來着，因為她當時好像在我們攤位上看了一個熟人，然後就跟我們要了報名表，結果你也知道了，她還是沒來，大概是她兼職太忙了，也沒空管這些社團的事。”
李澤杭一直默默地聽着，忽的眉頭一皺：“魏璇在戲劇社的攤位上看到了一個熟人？”
“我猜應該是。”曾鑫望着天花闆，像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因為她好像想開口叫人，但可能因為太害羞了，最後隻是拿了張報名表就走了。”
李澤杭盯着曾鑫，問道：“你知道她當時在看誰嗎？”
“唔……”曾鑫的眉心擰成了“川”字形，想了一會才答：“當時我們社團在場的有五個人，我不确定她到底看到了誰。”他頓了頓，疑惑道：“你問這個幹嘛？”
李澤杭沒有正面回答他，繞開了他的問題：“當時有哪五個人在場？”
曾鑫伸出五個手指頭，緩緩開口道：“我、一婷學姐、曼琪學姐、明軒學長，還有凱元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