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叫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中顯得尤為可怖。
蔣勝和李澤杭立刻停止打鬧,但尖叫聲隻出現了一次,便沒有再重新響起,靜悄悄的夜仿佛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往這裡走。”
蔣勝決定先發制人,他擔心越是耽擱,那個女孩子可能就越是危險。
李澤杭跟在蔣勝身後,兩人不一會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個女生躲在一把長條椅子的靠背後面,雙手抱着腦袋,渾身抖得跟個篩子一般,跟見了鬼似的。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蔣勝上前問道。
“啊——你别過來,别過來!”女孩仍是低頭抱着腦袋,聲音發顫得厲害。
“你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李澤杭往前走了兩步,和女孩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月光透過樹蔭,灑下星星點點的光亮,在李澤杭周身圍了毛茸茸的一圈,他的聲音微沉,和皎潔的月光一樣,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女孩似乎鎮定了一點,她擡起頭,看了看兩人,确定沒有危險後,擡起手指着不遠處,一字一頓地說:“他,他,他突然,突然變得好,好可怕。”
“誰?”
蔣勝話音未落,隻聽一個聲音從女孩指的方向響起:“曉岚,你怎麼突然跑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蔣勝掏了掏耳朵,忽然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果不其然,那個聲音的主人很快走了過來,是王邑群。
自從上次郝烨的事情之後,王邑群雖然跟蔣勝放話,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蔣勝也做好了要跟他在幹一架的準備,不過王邑群遲遲沒有動靜,他也不想主動去找茬,兩人便相安無事到了現在。
王邑群跟他放話時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是個“癡心漢”,結果這才多久,居然轉頭又勾搭上了其他女生。
垃圾,蔣勝在心裡罵了一句。
“呦,這不是李大狀元和蔣老二嗎?”王邑群看了兩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好久不見。”
“怎麼?”蔣勝懶洋洋地擡起眼睛:“太久沒見,想你爸爸我了?”
“你他媽再說……”
王邑群目露兇光,揮起拳頭,但又瞥見椅子後面的女孩子,便收了拳頭。他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樣子,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着蔣勝和李澤杭:“這大晚上的,你們倆男的鑽小樹林啊?”
“怎麼着?”蔣勝理直氣壯地說:“總比某些人,大晚上拉女孩子鑽小樹林強吧?”
王邑群挺了挺腰杆,說:“我們正常談個戀愛怎麼了?難不成你又想壞我好事?”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最後停在李澤杭身上:“對不起,你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你喜歡男的!”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上次蔣勝在醫院英勇“出櫃”的事迹還是被半真半假地傳開了。
蔣勝并不急着解釋,隻是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裡,默默聽他講完後,才開口道:“第一,小爺我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關你屁事?第二,你應該慶幸小爺我喜歡男的,不然别說一個系花,我保證讓你在黎州大學,一個妞都泡不到,你信不信?”
王邑群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敗績”,居然愣是沒憋出一句能跟他正面硬剛的話,隻能咬着後槽牙,轉而攻擊李澤杭:“嚯,我現在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李大狀元看起來一表人才,背地裡也幹這種惡心事?”
“你說誰惡心?”
蔣勝平靜地看着王邑群,緊緊握着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直沒說話的李澤杭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沖動。
王邑群這人其實男女不忌,剛開學不久,學校裡關于他的绯聞就漫天飛。但因為他跟蔣勝一直不對付,此時看見兩人的小動作,故意擺出一臉嫌惡的樣子:“惡不惡心?還牽手?”
李澤杭目光一凜,笑道:“這就惡心?那你可看好了。”
沒等蔣勝反應過來,李澤杭已經一把拉起他的手,然後攤開手掌,跟他十指緊扣。
李澤杭晃了晃他跟蔣勝緊扣在一起的手,仿佛舉着勝利的旗幟,沖王邑群一挑眉:“看清楚了嗎?”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我們倆鑽小樹林,雙方都心甘情願。反倒是你,拉着一個比你瘦弱的女孩子到這裡來,你想幹什麼?你說我們誰比較惡心?”
王邑群眼神閃避,指着躲在椅子後面的女孩子,大聲呵斥:“宋曉岚,你快幫我解釋啊!我有沒有做任何強迫你的事情?”
宋曉岚牙齒打着顫,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
蔣勝恨鐵不成鋼,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那你剛才喊那麼大聲幹嗎?”
宋曉岚臉色忽的變得煞白,雙手慌亂地不停揮舞:“别過來,你别過來!”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李澤杭松開蔣勝的手,走到宋曉岚身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說吧,别害怕。”
宋曉岚擡起頭,确認李澤杭不會傷害她之後,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他,他剛才突然,突然變得好可怕。”
蔣勝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向王邑群,眼睛裡頓時“噌噌”往外冒火:“還說你沒對她做什麼?!”
王邑群似乎還在狀況外,佯裝無辜:“曉岚,你如果想拒絕我的表白可以直說,但别編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