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勝把那顆心髒掏出來,本來還在他手裡胡亂撲騰的布娃娃頓時一動不動,眼珠子也不轉了,仿佛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玩具。
謝震軒捂着嘴巴:“它它它,它死了嗎?”
“它隻是被拔了電池而已。”李澤杭輕聲答道。
謝震軒從蔣勝手上接過那隻“被拔了電池”的小熊布娃娃,幫它拉好拉鍊,又擦了擦沙發上的灰,端端正正地把它擺到了上面。
“還差一顆腦袋。”
蔣勝把心髒和剛才收集到的屍塊放在一起,長籲一口氣:“不過我們已經把每個房間都找遍了,那個小鬼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李澤杭看着前面,說:“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找。”
蔣勝順着他的視線往前看,空空如也的走廊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就剩這條走廊上的十三個新娘……”
“對啊!”蔣勝看着走廊上蓋着蓋頭的新娘,說:“還有她們的身上沒找!”
李澤杭點點頭,又皺起眉頭,說:“紙條上說不能掀開她們的紅蓋頭,那怎麼辦?”
蔣勝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紙上是說了不能掀開新娘的紅蓋頭,但隻要不是我們掀……”
他說着看向東邊的樓梯門,門外那個“縫嘴怪”還在拼命敲着門,嘴裡發出一種沙啞凄厲的悶哼。
離東側門最近的是一号房,蔣勝的計劃是讓李澤杭和謝震軒先躲好,他自己去打開門,把“縫嘴怪”放進來之後,立馬躲進一号房。
“不太可行。”李澤杭反駁道:“雖然你運動細胞不錯,但是從剛才‘縫嘴怪’追我們的時間上來看,它跑得也很快,加上給你開門和關門的時間,到時候你不一定逃得進來。”
“你放心。”蔣勝說:“我不會跟他正面硬剛,開門之後,我會先躲起來,等它走遠一點,我再見機行事。”
李澤杭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斟酌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最後還是點點頭,說:“不過還是得注意安全,萬一它發現你,記得拿出一百米沖刺的速度使勁跑。”
“放心,為了保住小命,我會拿出五十米沖刺的速度。”蔣勝說。
蔣勝躲在門後握着門把手,聽着門外“縫嘴怪”哐哐敲門的聲音時,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高中時學的那兩句詩“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
清空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心一橫,手上稍一用力,“咔哒”一聲,打開了門。
門外的“縫嘴怪”見門開了,先是往後退了兩步,見裡面沒人,才縮着脖子走了進來。
蔣勝從門縫裡看到它的後腦勺,隻見它後腦勺的頭發上此時爬滿了奇形怪狀的蟲子,那些蟲子又順着脖子往下爬進它的衣服裡。
“縫嘴怪”比他們預想的要謹慎,它走進來之後,沒有急匆匆地往前跑,而是先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眼睛四下一掃,确認沒有異常,才繼續往前走。
“吱。”
一陣穿堂風吹來,門闆突然發出聲音。
正往前走的“縫嘴怪”聽見身後的動靜,立刻轉過頭,盯着那塊門闆。
門後的蔣勝呼吸一滞,忙屏住呼吸,握緊門把手。
“縫嘴怪”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蔣勝通過門縫,看見了“縫嘴怪”那雙狹長的眼珠子,原本挂在它嘴角的血滴也變成鮮紅的一片。
不知道剛才在門外又發生了什麼。
“砰。”
蔣勝正琢磨着萬一被“縫嘴怪”發現了應該從怎麼下手對付他,走廊上忽然傳來什麼東西撞門的聲音。
“縫嘴怪”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去,他又轉過身,往前快步小跑,似乎在尋找聲音的源頭。
蔣勝立刻猜到那是李澤杭發出的動靜。
李澤杭隻敲了一下便停了,“縫嘴怪”還沒分辨出聲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視線立刻又被走廊的十幾個新娘子吸引住了。
他在一個新娘子面前停了下來。
蔣勝趁着他注意力被轉移,迅速從門後跑出來,李澤杭果然站在門邊等着他,蔣勝貼着門縫順利進了門。
“砰。”
門重新合上,反鎖。
“縫嘴怪”立馬又被上鎖的聲音吸引,縮頭縮腦地拍打着每間房的房門,無果。直到敲到一号房門口,蔣勝站在門後,看到“縫嘴怪”那張可怖的臉占滿整個貓眼的視野時,胃裡那股難受的感覺又翻江倒海地湧了上來。
好在“縫嘴怪”很快放棄了掙紮,因為它又被門外的新娘吸引了注意。
這次,它繞着新娘子轉了兩圈,狹長的眼珠子眼珠子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忽的放出一絲光亮,接着,它伸手扯下了新娘子的蓋頭!
房間裡,躲在貓眼後面的蔣勝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因為蓋頭下哪是什麼新娘,分明是一個男孩的腦袋!
而那個男孩的腦袋竟然還可以動,此時,他正微微側過臉,用兩隻黑洞洞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
“艹。”蔣勝低罵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李澤杭湊到貓眼上,往外看了一眼,瞬間也屏住了呼吸。
得益于皇庭酒店的高房價,酒店給每個房間裝的都是“智能貓眼”,可以360度看到走廊上的全景。
走廊上,“縫嘴怪”跟玩遊戲似的,一個一個扯下了新娘的蓋頭,而被它扯下蓋頭的新娘子,正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靠近它。
“縫嘴怪”渾然不覺,扯下最後一個新娘的蓋頭。
貓眼後面的李澤杭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因為那個打扮看起來與其他十二個新娘别無二緻的第十三個新娘,掀開蓋頭後,脖子上竟然有兩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