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捂住了眼睛的謝震軒仍是求知欲旺盛,一臉單純地問道:“澤杭哥哥,‘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是什麼意思呀?”
李澤杭頓時有種沖動——直接把小女孩的腦袋拎過來給他瞧瞧,讓他好好看看什麼叫做言多必失!
蔣勝倒是十分樂意給謝震軒解釋,他添油加醋地解釋了一通兒,謝震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抛出一個問題:“那為什麼你和澤杭哥哥都是狗啊?”
李澤杭趁着兩人瞎扯的工夫,拎着兩個黑袋子進了卧室,把兩個袋子裡的所有屍塊都倒了出來,一邊拼一邊黑着臉聽門外兩人的對話。
蔣勝一本正經地說:“哥哥隻是給你舉個例子,這句話裡面的重點不是動物,而是‘嫁’這個字,反正有了這句話,以後你的澤杭哥哥就得一直跟我在一起了。”
蔣勝故意提高最後一句話的音量,生怕卧室裡的李澤杭聽不見似的。
然後李澤杭就聽見謝震軒再次抛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問題:“那澤杭哥哥以後要嫁給你啊?”
蔣勝認真地想了一會,說:“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但如果澤杭哥哥不同意的話,我嫁給他也行。”
李澤杭:“……”
聽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李澤杭也很快完成了屍體的拼接工作,卧室床上,一個看起來跟夢魇年紀相仿的小女孩豁然成形。
“快躲好,我來找你們了哦!”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聞聲,蔣勝立刻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伸手捂住謝震軒的嘴巴,接着将他一把從地上撈起來,夾在胳肢窩底下,飛速竄進那間空着的卧室。
卧室内的李澤杭也聽見了動靜,他猜到夢魇或許會來“驗收作業”。
但沒想到這麼快。
于是翻身下床,也跟着進了另一間卧室。
有了前面的經驗,三人照例直接躲在門後,一是賭夢魇如果先看到另一間卧室裡的小女孩,會直接去找她;二是即使他來了這間,三人也能用之前的辦法逃跑。
外面靜悄悄的一片,蔣勝從門縫看出去,夢魇正站在客廳中央,黑漆漆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兩扇卧室門。
夢魇朝他們這間卧室走了過來。
蔣勝沒有移開視線,隻是輕輕屏住了呼吸。
一步,兩步,三步。
走到門口時,夢魇突然頓住腳步,嘴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
然後,腳尖一轉,進了另一間卧室。
蔣勝和李澤杭對視一眼,立即達成共識——趁夢魇不注意,馬上逃出去。
蔣勝探出腦袋,隻見夢魇一隻手拿着的屍塊,另一隻手拿着針線,似乎打算将四分五裂的屍塊都縫起來。
蔣勝招招手,示意兩人出來。
李澤杭牽着謝震軒的手從門後走出,謝震軒蹑手蹑腳,像小貓走路似的,沒發出半點聲響。
三人出了房門,蔣勝抱起謝震軒,讓他閉眼靠在自己肩上。
手上抱着謝震軒,還得低頭避開地上的屍體,更不能制造出任何動靜。
蔣勝覺得這比讓他打遊戲通關還難。
有驚無險地到了電梯口,上了電梯,蔣勝終于靠着電梯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按下去十五樓的鍵,蔣勝開口吐槽道:“媽的,這個夢魇年紀輕輕,但是有夠變态的。”
“這裡是他的幻境。”李澤杭說:“他肯定會增加遊戲難度。”
蔣勝啧了一聲:“還有紙條上那句‘如果猜錯的話,我會馬上找到你’,并不代表‘如果猜對了,就不會找到你’,隻不過是把時間延後到我們找到他的專屬‘新娘’之後,也太會玩文字遊戲了。”
李澤杭笑笑:“但好歹他還提醒我們不要去掀蓋頭,不然我們的腦袋現在已經搬家了。”
蔣勝:“這麼說我們還得謝謝他。”
“叮。”
電梯很快到了十五樓。
十五樓的走廊上看起來一切如常,沒有在走廊盡頭哭泣的小男孩,也沒有十幾個排排站的新娘。
但似乎更他媽詭異了。
三人很快找到1509号房,謝震軒打開房門,直奔電視櫃,拉出最底下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藥箱。
蔣勝四下看了一圈:“軒軒,除了你爸媽,你家裡還有其他人跟你們一起來豐源村嗎?”
“還有揚揚。”謝震軒答道:“不過我半夜起來之後,既沒找到爸爸媽媽,也沒找到他。”
“我在這裡。”
突然,屋子裡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一道聲音。
“揚揚!”謝震軒驚喜地喊道:“你在哪裡?”
三人一低頭,隻見沙發底下鑽出來一個人。
謝震揚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頭發上還粘着蜘蛛絲,他看着三人的眼神似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冒着激動的光。
謝震軒撲過去抱住他:“揚揚!這裡這麼危險,你沒受傷吧?你剛才跑哪去了?”
謝震揚似乎被他勒得有點緊,将他稍稍推開了一點,看着三人,緩緩開口道:“我今天半夜醒來,想喝口水,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說到這裡他的眼神陡然變得有點驚恐:“門外的人一直喊‘救救我,救救我’,我想了一會,還是開了門。”
“劉阿姨說了,不可以随便給陌生人開門。”謝震軒沒忍住,插了一嘴。
謝震軒擡眼看着他,說:“但是門外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