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背後一涼。
驟然回頭卻早已不見馬匹和客棧大門。
頃刻間,連呼吸都止住了。
不覺間,他早已踏入危險。
秦念警惕地環視四周。整個客棧隻能見,還閃爍着微弱火光,僅挂有兩個紅燈籠的主樓,全世界被迷霧掩蓋。
他立刻拔出劍。
“出來!”
“我知道你在這裡!”
話落,不起眼的月光驟然變大,明亮又柔和地從主樓樓頂直射灑下,點亮世界。
秦念恍了下眼睛,擡手遮擋。
透過手指縫隙,他看見屋頂上面坐着一個人。
長發側顔。
秦念緩了緩才放下手。
女人微微仰着脖子,口出白煙,袅袅入空。
衣衫極度自然地滑落,露出纖細的肩頸。
即使背着夜色,整個人隻有黑暗的輪廓,他心髒依舊為此,陡然、劇烈跳動。
身形依舊熟悉。
熟悉的如迷霧。
琢不清,看不透。
似在天邊,又一直陪在身邊。
太模糊了。
隻為何,她是個女子。
“你……”
他正要開口,懵啦很久視線終于捕捉到暗處,她那巨大的蛇尾垂于地面,正以極其快的速度嘶嘶滑動而來!
秦念來不及錯愕就一個仰身後空翻拉開距離。
但身後的迷霧仿佛一道屏障,死死抵住他。
秦念完全退不了。
糟了!
待他回頭再看去時。
蛇尾已經來到腳下,快速且靈活地纏繞上他的雙腿,一路攀岩。
秦念瞪大眼睛。
不過片刻,蛇尾就鎖住了他的喉嚨,強行擡起下巴。
秦念被迫昂着頭,但等待的窒息感并沒傳來。
反而他感覺蛇尾很柔軟,除去冰涼之外,仿佛對他很溫柔。
很奇怪。
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在地上。
人身蛇尾慢慢悠悠地靠近。
秦念奮力掙紮。
“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不說話,隻是緩緩破開世界的迷霧,容貌身形跟随距離逐漸清晰。
等最後一絲白霧被她的身體越過,秦念蓦然停了掙紮。
她,有喉結?!
妖滑到面前,修長的雙手劃過下颚線捧起秦念的臉頰。
那雙深邃的眼眸存有不明的情緒,秦念看不懂。
對視片刻後,他聽見她喚。
“小念念?”
最後一個字的氣音聽起來像是笑了一下,一種享受又好玩的模樣。
秦念瞪大瞳孔。
這聲音分明,就是個男人!
他還,叫他爹娘,還有最親近之人才能叫的小名!
充滿磁性的聲音讓他身體不自覺出現酥麻感,順着脊椎快速四散至腳跟和脖頸。
随後秦念又看着他的視線從上到下掃過,笑意更明,挑眉道。
“來玩啊。”
一股罵意哽在喉嚨。
因為蛇尾微微用力。
“不許罵,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秦小公子呢。”
“秦念,聽好了。”
“我叫謝惘。”
“謝絕的謝,惘然的惘。”
秦念張了張嘴,試圖說話。
蛇尾微微松開。
“你殺了人!”
秦念惡狠狠道。
“你都叫我小妖了,我如何有能力殺人?”
秦念下意識覺得此刻讨論這個偏離的說法很奇怪。
但他腦子比嘴快。
“那是你僞裝的!”
秦念喊道。
“人不是我殺的。”
“一場遊戲。”
蛇尾放開秦念。
“跟我來。”
秦念不解,卻還是帶着一腔迷霧,攥着劍跟在他身後,一步步進入幽暗的主樓。
大堂沒有一絲光亮,漆黑非常。
秦念正要拿出火折子,卻被人摁住了手。
謝惘的手完全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用力,卻又不完全束縛,恰到好處。
秦念詫異地擡頭看向他。
謝惘正好低頭,秦念看見他視線劃過了他的唇然後側頭靠近了耳旁,細微笑意,小聲道。
“别驚動它,可怕着呢。”
說着,他拉起秦念的手要帶着人走。
秦念不從,拽了一下後沒掙脫。
不滿地就要喊出來。
“你唔……”
謝惘另一隻手迅速捂住他的嘴。
“别說話,它真的不是好惹的,否則我們都要死在這裡,知道嗎。”
謝惘的鼻尖幾乎貼着蓋在他臉上的手,呼吸若有似無地灑在臉的上面,吹得他眨了眨眼。
他想退後,想問“它”是誰。
但看到近乎貼在面前的眼眸,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聽到了?”謝惘問。
秦念點了點頭。
“走吧。”
謝惘那隻手極為順勢的牽起他秦念的手,輕車熟路地從樓梯上去。
秦念的腦子有時好,也有時轉不過彎。
比如現在,他絲毫不覺被拉着手有什麼奇怪,跟着人就上去了。
腳步踏過一層層台階,越往上走,風越陰森。
恐怖陌生場景,人會自動排查危險。
秦念隻是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