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勒賽·威亞斯拖着陶瓷茶杯的底端,小心翼翼地将紅茶遞到殿下胸前:
“殿下,您整晚都在憂心,不用餐也不飲水,這樣太傷身體了。”
勞瑞擡眸,眼神正好撞入面前仆人藍綠色的雙眸中,他狠狠捏住勒賽的手腕,發狠地問道:
“我問你,他們有消息了嗎?”
勒賽意識到自己翻了多話的錯誤,任由溫熱的紅茶沿着被攥住的手臂傾灑到胸前也不敢松開端茶的手,慌張地跪倒:
“殿下,還沒有、還沒有,兩位殿下一定會沒事的!”
勞瑞看着勒賽卑微的神态更加厭惡,松開了他的手臂,擡腳将男仆踢了出去。
“去催,讓貝特雷立即來見我!”
“是、是……”
勒賽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生怕再留下來招勞瑞殿下厭煩。
直到将殿下的緊急召見轉述給大校貝特雷,他才癱坐在地上喘起氣來。
“媽的,給貴族當仆人可真不容易!外人看着風光,實際多窩囊隻有自己才知道!”
“不過勞瑞殿下脾氣一向很好,從沒對仆人們發過怒,今天這是怎麼了?大街小巷的傳聞中,作為王位候選人,他應該忌憚另外兩大家族才對,怎麼為他們的事這麼費心?”
“看他這絕望的樣子,難不成他暗戀風流的法米娜殿下?沒印象啊,平時看着殿下對她挺冷淡的……”
“唉,殿下的心思不是我能猜透的。當仆人受氣是不需要理由的。”
放棄思考的勒賽歎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又往議事廳的方向走去:
“算了……再憋屈也隻用伺候這一個貴族,總比當平民的時候,誰都來上來對我指指點點!”
“隻要能在殿下面前、在安諾福斯家族站穩腳跟,說不定哪天就會受到重用,被分配個一官半職也說不定。”
“到時候再娶一位同樣為家族效命的體面妻子,我的後代就能永遠留在家族裡,威亞斯這個姓氏也能永遠擺脫貧民的命運,再不用守着滾燙的鐵匠爐敲錘子了!”
幻想着未來美好,勒賽頓時覺得剛剛受氣太值了,但同時,一股隐隐的不安又悄悄湧上了心間。
“現在就隻剩特普甯肚子裡的那塊肉在礙事,隻要除掉她肚子裡的孩子,我就是清清白白的勒賽!”
“前兩天剛搞到晞爾和特普甯這兩個貪婪女人的地址,要不是這次外出太着急,我非要先收拾了她!”
“回去也來得及!哼,特普甯,如果不是你用孩子勒索我,我也不至于難為你。既然你硬要和我作對,就别怪我不念舊情!”
一肚子惡水的勒賽為自己的計劃“正當”開脫後,心中再無半分羞愧感,他快走兩步回到議事廳大門側,理好衣領與袖口,躬身随時等待貴族的吩咐。
……
說是帶隊,晞爾一路上都在看皮羅星的金燦燦的後腦勺。等她們悄悄趕到海盜船停泊的海灘港口時,時間剛好是正午時分。
海盜們在船上輪流值班,白天的船上視線極佳,三人不敢離得太近,隻能躲在遠處的巨石後盡力觀察。
經過一下午的查探确定,港口共停有三搜海盜船,一艘長約八十米的巨大主艦身側還停泊着兩艘三四十米的中型戰船。
她們通過遠程請教法斯曼将軍船舶吃水和排水的知識推斷,主艦上關押着三百多名薩蓋斯村民,而兩艘中型戰船上不僅沒有多少人,也沒有承載貨物之類的重物。
三人從正午耐心等到了午夜,晞爾看着主船上值夜的海盜開始接二連三的打哈欠,還有的甚至倚着桅杆打瞌睡。
“是時候上船了,按照我們下午商量的那樣!”她說。
皮羅星深吸一口氣,按照下午商量好的計劃,雙手握拳生成一個半透明結界,将晞爾和懷特包裹了進去。
晞爾和懷特分别走在皮羅星的兩側,新奇地看着面前有些模糊的世界。
她發自内心地贊美:
“你這個創造結界的能力實在太強,居然還能根據你的心意調整結界屏障的功能。”
盡管下午皮羅星已經向她介紹過了他創造結界的能力,但親眼所見還是讓晞爾感到新奇又佩服:
“隔音、隔聲、隔絕氣味就算了……甚至還能讓其中的事物隐形……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罕見,但她在富蘭多地下市場工作時也遇見過擅長使用結界的“屏障者”。
大多“屏障者”都隻能用有形或無形的結界屏障隔絕幹擾和攻擊,她從沒見過還能讓人隐形的……
懷特自豪地替驕傲的皮羅星說出了心聲:
“殿下是既有天分的沉眠者,又勤于練習,自然能力過人,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是引導級别的強者了!”
晞爾點點頭問:
“噢……有多強?”
皮羅星聞言,腦袋上仿佛挨了一悶錘般有氣無力地問:
“法米娜,你平時是一點戰鬥知識都不學嗎,連最基本的能力級别都沒概念……”
“能力級别”她腦袋發懵地暗想,“我還真沒多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