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啊?”雲笙靈從傅若北身後探出腦袋,滿面古靈精怪的笑問道。
傅若北尴尬笑了笑:“師妹從小就聰明,其實也沒什麼……”笑了笑才接着問道:“師妹,蕭師弟他與往日可有何不同?你……今日當真是偶然碰到他的嗎?”
傅若北的聲音有幾分幹澀,帶的雲笙靈心裡一陣漣漪漾過。
她知道大師哥是擔心自己還對蕭錦于餘情未了,也知道幾乎門中所有人都在背後議論過自己為了蕭錦背叛爹娘。
有些話憋久了也會有扛不住想發洩的一刻,此時院子裡沒有人,唯獨一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大師哥在。
雲笙靈沉默了良久,望着門外的屋檐開口說道:“我知道大師哥是擔心我,也知道師兄姐妹們都以為我還記着蕭錦。錦哥哥過去是曾待我萬般溫柔過,可三年前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背叛,蕭錦既已負了我,我就不可能再去相信他。”
傅若北知道雲笙靈把心底裡的話都說了出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我才沒蠢到那種地步呢,大師哥說對吧?”雲笙靈清脆的聲音又在傅若北耳畔響起,瞬時便将他方才低沉的情緒驅走。
傅若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抿着嘴點了點頭。
正午。
才剛吃了午飯,雲笙靈便收到父親的傳召,說有急事要召她去未央閣。
雲笙靈略一收拾,便跟着傳話的小師弟出了門。很顯然,父親是沖着蕭錦的事來的。她倒是心裡沒半點壓力,畢竟她問心無愧,一路上的步子也走得輕巧。
未央閣的大門大開着,傳話的小師弟一把雲笙靈帶到便溜去一旁玩耍去了。雲笙靈一人站在大門口,遠遠便看得到石階上的父親雙眉緊皺,一臉凝重。
雲笙靈因為身上挂着去年生辰大師哥送的銀鈴,走過空堂一路發出“叮呤”的聲音,打破了幾許大殿中壓抑沉悶的氣氛。
“笙靈,你今天見到了蕭錦?是嗎?”雲真坐在石階上的高座上盤問雲笙靈,語氣像是審問一個犯人。
未央閣是逍遙山上最大的殿堂,平時隻拿來開門中大會用。整個大殿都是用山石砌成,雲真的說話的回音在大殿中回響,很是清晰。
在場的還有雲夫人和傅若北,雲夫人坐在石階上高座一旁的一把木椅上,凝着眉頭,似有什麼心事壓在肚裡的模樣。傅若北則和雲笙靈一樣站在石階下面,看樣子也是被雲真傳召過來的。
不過雲笙靈好奇的是,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為何隻召了自己和大師哥來。
“是,女兒今早在山下的竹林裡誤見了蕭錦。跟了他一段路,确認了是蕭錦以後,怕他對我不利,就趕緊回了山上。”雲笙靈按照一早想好的說了出來,不急也不慌。
雲真點點頭,似是對雲笙靈沒有替蕭錦說什麼好話略感欣慰。重重從鼻腔中呼了口氣後,又說道:“若北,我這次叫你和笙靈來,就是想讓你們倆去辦這件事。一來,你們從小和蕭錦一塊兒長大,對他最是了解不過。二來,我們門中有這個能力的,也隻有你們兩個。”
傅若北站在原地雖一動不動,眼中卻不禁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為難的倒不是他自己,是雲笙靈。
雲真下了命令他作為弟子有什麼好拒絕的,隻管執行便是,若是立了功将來也能記上一筆。可是小師妹不同,她是雲真的親生女兒,她要是執意拒絕,雲真還能殺了她不成。
怪不得這般興師動衆地把他們叫到未央閣來,原來是想命令小師妹下山捉拿蕭錦。
傅若北悄悄偏過頭看了一眼一旁的雲笙靈,果然,雲笙靈看上去有些難以接受。
“師父,弟子當然可以遵命,隻是小師妹她……”傅若北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笙靈?”雲真試探地喚了雲笙靈一聲。
雲笙靈雖不願下山,但是這事偏偏是捉拿蕭錦。要知道她這三年來對蕭錦這根神經就沒停止過敏過,本來也沒什麼,但是要拒絕就好像她心裡有鬼似的……真是有苦難言……
“女兒願意——”雲笙靈不知怎的,一着急就胡亂答應了。
“你是真的願意?”雲真對她答應的這般爽快有些詫異,目光緊逼着直視雲笙靈的眼睛問道。
“當然——”雲笙靈答應的很吃力,但終歸是答應了。
“也好,笙兒長大了。為父和你娘也能放心不少了!”雲真皺巴巴的臉上突然浮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看得雲笙靈也跟着幹笑了笑。
“那好,這次就由你和若北帶人下山,争取把蕭錦那厮活捉回來。你們不用心急,一有事一定要趕緊回逍遙山通報我和師娘。”
雲真接着吩咐了許多諸如此類的話,傅若北一一點頭表示遵命,雲笙靈還沒從剛才的事中回過神,一直心裡有些不踏實。
自始至終她就沒搞明白自己是怎麼答應接下這個爛攤子的,隻能在心裡怪自己,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