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傅若北分開後,雲笙靈禦着銀劍往西南方向追去。
夜色深沉,一路卻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直到一個密林環繞的山峰,雲笙靈估摸着即便是獴蜉這樣的靈獸,也沒有能耐疾速飛了這麼遠的路程,又載着一個人翻越眼前這般高聳的山峰。
雲笙靈正打算折回去和傅若北會合時,突然看見一道白金兩色的光斜着自天際墜入山林裡。
極有可能白色的光是蕭錦,金色的是獴蜉,雲笙靈忙加強了幾分功法禦劍追去
那兩道光下墜時毫無章法,像是顆流星隕落,雲笙靈心中疑惑,莫非是獴蜉出事了墜了下去?
雲笙靈跟着墜入叢林,卻不想四周漆黑一片,沒有半點人煙,更别提蕭錦和獴蜉的蹤影。
雲笙靈自小長在山中,是不怕這荒郊野嶺的荒涼,卻擔心中了蕭錦的詭計,被引入了什麼是非之地。
此時正值春夏交替之際,是蛇蟲蟻獸最猖獗的時候。雲笙靈來時沒有帶照明的法器,為了防止有什麼毒物突然爬到身上,不得已耗費仙力隔着地面前行。
不必依靠腳力走路,速度自然也比平時快上許多,不消半刻,雲笙靈已将大半個叢林都搜尋了個遍。
雲笙靈雖突破法門修得了不老之身,到底隻有十幾年的修為,仙力不夠深厚。況且修仙之人的仙力本就是有限的,每次用得少,打坐片刻便可恢複。可一旦用的多了,卻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彌補。
雲笙靈可憐自己身上那點微薄的仙力,想了想還是找了個空曠些的地方,打算先打坐片刻再繼續去找蕭錦。
雲笙靈把目标鎖定在了一個平坦的小土丘,四周正好有五棵老樹,可以供她布陣。
雲笙靈從随身的儲物囊中摸出法鈴和紅線,極熟練地在五棵樹外繞了一圈,每兩棵樹之間系一個法鈴。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結界,隻要她一催動功法,就會在自己四周圍成一個封閉的屏障。
雲笙靈原地打坐,結界的金光亮起,透明薄薄的一層,在夜色也不會特别醒目。
念着自己剛剛消耗掉的仙力,雲笙靈迅速進入狀态閉目調息。
大約半柱香後,雲笙靈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呼聲:“笙兒”
雲笙靈尚未睜眼,眼皮便是微微一顫——是蕭錦的聲音。
雲笙靈擡眼,竟然見蕭錦定定立在結界外正看着自己。從頭到腳一身白色綢衣,用綸帽将烏發束起,腦後垂下的兩條銀白色緞帶在夜色中尤為醒目。
這是逍遙山男弟子的裝束,蕭錦嘴角勾起壞壞的笑容,一雙桃花眼中的目光卻無限溫柔,俊秀的臉容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看得雲笙靈微微一怔,不自覺發出小聲的疑問:“錦哥哥?”
蕭錦擡手輕觸身前的法鈴,金光旋即碎裂,直直向雲笙靈走來。
雲笙靈慌忙拾起一邊的銀劍,起身站起,卻不想泥地上濕滑,一個趔趄向後倒去。
但卻沒有太疼——近在咫尺的那人撲了過來,攔腰将雲笙靈抱住,卻不想泥地濕滑,自己也滑倒了下去。
雲笙靈反應過來時自己正被蕭錦抱在懷中,兩個人一起坐在泥地上。
雲笙靈壓着蕭錦的衣袍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酒味,正要掙紮着起身,卻發現一邊的蕭錦正炯炯望着自己。
雲笙靈忙推開蕭錦,起身站起。
方才刺鼻的酒香味尤記憶深刻,面前就是剛剛從千嬌樓逃出來的蕭錦。
“消了你的幻術吧,我已經看穿了。”雲笙靈道。
蕭錦不覺一愣,原以為用個幻術便能讓雲笙靈憶起過往,不想三年不見,她的修為已精進到這般地步。
蕭錦沒有多說什麼,默默消去幻術,變回了一身雪白長衫,手執玉箫的模樣。
“蕭師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隻要你誠心悔過,師父會原諒你的。”
“我何時需要他的原諒,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我為何要放棄。”
雲笙靈一時堵住了不知說什麼反駁他,便順着他的話接下去:“什麼一切?被人追債?”雲笙靈想起方才出千嬌樓時聽到的話問道。
蕭錦臉色并無太大變化,半點沒有那種見不得人的事被人揭穿的羞恥。
“被人追債?笙兒你說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