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之怒,雷霆萬鈞。
“仙君恕罪!”
粉衣女修聲音有些驚慌,她俯下身子,露出白皙脖頸,柔弱的模樣梨花帶雨,霎是惹人憐惜。
席間頓時有不少人看她的目光憐憫了幾分。
林曉唇角微抿,還沒來得及在心中吐槽幾句,突然看見一道流光自上座掠過,瞬間擊中了跪在地上的粉衣女修,她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人抛飛了出去,直接消失在她視線裡。
咕咚。
林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瞄了眼,餘光隻窺見半張白雪面具,天命閣主聲音溫柔如春風,親切無比。
“草芥之姿,矯揉做作。”
剛剛是他出的手。
他說完後又看了眼有些震驚的林曉,眼裡浮現出幾分無人看見的喜歡,仿佛在透過她看着另一個人。
“還是小友生得好看。”
“……”
林曉面色一僵,總覺得自己已經被無數目光紮穿了。
她勉強定了定神,于席間鴉雀無聲時壯着膽子問道:“我、弟子還要舞、舞劍嗎?”
提出要求的粉衣女修被打出去了,死活都不知道。
天命閣主卻和藹地點了點頭,隻是那張白瓷面具總讓林曉有些森寒之感。
他笑道:“當然,你繼續。”
林曉又咽了口口水,深吸了口氣才重新擺出起手式。
然後她顫顫巍巍地舞了一套劍法。
說實話,舞得一般,不僅是因為她還有些生疏,最主要是因為緊張。
但在她最後一個動作落下後,天命閣主卻非常捧場地鼓起掌來,他好像很欣賞林曉的樣子,鼓掌之後又側身看向面色冰冷的靈霄仙君。
“靈霄。”
他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平地驚雷的話來:“把你這弟子給我吧,我喜歡她,對了,讓我想想……就七天之後,我要娶她。”
林曉:“?”
林曉有那麼一瞬以為自己幻聽了,但她看到宴席之中其他人都是無比震驚的模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靈霄仙君冷漠的音線和天命閣主形成鮮明對比。
林曉雖然不敢直盯盯地看,但涉及到自己,也豎起了耳朵,聽着這場即将決定自己未來的對話。
“我當然知道。”
天命閣主輕輕笑了起來,那種溫柔優雅的語調給林曉一種他瘋了的感覺。
顯然靈霄仙君也這樣覺得。
“瘋了就滾遠點。”
“我沒瘋。”天命閣主舉起酒杯,“你瞧,她多像啊。”
“那也不是。”
“我知道不是,可又有什麼關系?”
他飲下杯中酒液,依然是笑意滿腔。
“你我都明白,她永遠也不會屬于你,她的目光隻追随一個人,既然如此,這樣不也是很好?至少我可以永遠看着她,好像她永遠在我身邊……”
他的話到最後似有些醉意起來。
可那些酒根本不足以醉人。
靈霄仙君沒有回答。
他看到了林曉,隻偶爾從她的面孔中想念故人,隻将她當成一副畫,懸挂面前,并無他想。
天命閣主卻不一樣。
他想把林曉當成替身,想要欺騙自己,因為他們都明白,那個人就像天邊的月光,看起來觸手可及,實則遠在天邊,無論如何都無法被凡人擁入懷中。
他們就是那凡人,天涯咫尺,如同明月照耀溝渠,遙不可及。
他覺得天命閣主已經瘋了。
靈霄仙君低垂的眼眸看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掌,那裡曾經被她牽過,隻是千年過去,他已經快記不清那種溫暖是什麼感覺,仿佛曾經一切都隻是他臆想出來的幻象。
他突得彎起唇角,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天命閣主瘋了,他呢?
玉瓷酒杯磕在桌案,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靈霄仙君眼眸平靜,如同千萬年不化的寒川,他毫無起伏道:“你想娶她,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