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泰在這個節點離奇失蹤。
說實話,簡直像極了畏罪潛逃。
小厮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哭喪着臉,連抽自己好幾個嘴巴。
“不能啊,我家老爺膽小還跛腿,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添了個怕血的毛病,殺隻雞都費勁。”
溫祈也覺得不能這麼巧。
“往好處想。”她寬慰道,“說不定你家老爺昨夜正巧留宿攬月樓,現今被扣在府衙大牢了。”
朱大富慘死的消息早已傳得滿天飛,小厮嘴角往下一撇,念叨着證人總比犯人好,轉頭回去給他家夫人複命了。
溫祈獨自回到客棧,身心俱疲地癱在床上。
穿來不過短短一天,已經讓她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第二天,她整個人睡得迷迷糊糊,剛睜眼,紅邊框的彈窗便直接跳到了臉上。
【今日傳聞:城西周屠戶的豬有些消化不良。】
溫祈看得有些腦子短路。
這次又怎麼莫名其妙跟豬扯上了關系?
不過她原本就打算今日去段泰家,既然同在城西,順道去打探個消息,也不算麻煩。
隻是沒想到剛出門沒幾步,便直接迎面撞上了謝迎。
溫祈:“……”壞了,麻煩來了。
謝迎今日的裝束倒是低調許多,就連翡翠扳指都摘了下來,身邊也隻帶了個打扮成普通護衛的承钊。
他顯然是不打算當衆暴露身份,在溫祈俯身見禮前,抵唇輕咳一聲。
承钊會意,笑道:“姑娘就不必見外了。我家公子昨日聽完連環兇案的絕妙分析,簡直心潮澎湃,夜不能寐,又聽聞今日說不定就能找到真兇,無論如何都要親自跟過來看看,攔都攔不住。”
這話裡說不準有多少誇張成分,保守估計,九成九都不能信。
溫祈聽得眼角直抽,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頗為感慨地擠出一句:“公子果真雅趣至極。”
迫于厲阍侯的淫威,三人頗有閑情逸緻地結伴同行,一路從城東溜達到城西,還沒找到段宅所在,便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極其悲戚的哭嚷聲。
“老爺?!冤啊,冤啊,是何人竟害你至此啊?!”
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昨夜遇見過的,段家的那位小厮。
溫祈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蹙着眉頭,轉身就往那邊跑去。
這波鬧出的動靜不小,溫祈趕到的時候,周圍已經被一衆圍觀者堵得水洩不通。隔着人群的縫隙,勉強能看到一口井。井邊靠放着一塊木闆,原本應該是蓋在井口上的。
段泰的小厮就趴在井沿上,幾乎大半個身子都探下了井口,整個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欲昏厥。
“府衙辦案,不退者死!”承钊緊跟在溫祈身後,見狀高喝一聲,又噌地亮出閃着寒光的刀身。
衆人猝不及防被凜冽刀芒晃了滿眼,果斷噤聲,目不斜視地往兩側松散開,頃刻清場。
目的達成,承钊重新收刀入鞘,轉頭沖着溫祈腼腆一笑:“姑娘,請吧。”
段泰的小厮認識溫祈,知道朱大富和王江的命案都是她在辦。見到她來,瞬間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捏住她的裙角倒頭便拜。
“姑娘!姑娘我求您!您可一定要為我家老爺伸冤啊!”
這次倒是沒給溫祈糾結的餘地,吃瓜系統在小厮開口的瞬間,便同步發布了第三個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段泰之死”已開啟,任務獎勵:吃瓜指數20點,宿主是否接取?】
事情正變得越來越複雜。
溫祈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矮身扶起小厮:“說說呗,怎麼發現的屍體?”
小厮抹了把眼淚,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腔。
“回姑娘的話,昨夜我向夫人回話,說到了王老爺的死訊,夫人便一直心緒不甯,今早又說,昨夜夢到了老爺在喚她,非讓我們出來尋。”
“我一路走到這裡,本想着歇歇腿,卻好巧在井邊撿到了我家老爺的扳指。這井本就枯竭已久,平日裡沒人過來的,本來我也不曾多想,卻在起身的時候,頂開了井口蓋着的木闆。”
小厮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瑟縮着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就連語氣也再度變得驚恐起來。
“我往裡面乜了一眼。然後看到,看到……”他指了指黑洞洞的井口,“看到了一雙翻白的眼睛。”
然後他才意識到,這就是段泰。
“節哀,先把段老爺的屍首弄出來,一直吊在這裡也不是個事。”溫祈一邊說着,同時探頭往裡面看去。
井比她想象得還要深,光線極其昏暗,根本就看不到底。裡面充斥着腐葉與淤泥混雜的陰濕味道,幾乎完全掩蓋住屍體散發出的輕微腐臭。
段泰就被懸吊在井下三米左右的位置,頭顱後仰到了極緻,以至于面部幾乎與井口平行。
段家離得近,很快便派來了幾個護衛,合力把屍體拉上來,又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
溫祈這才徹底看清屍體的狀況。
吊着他的繩子從後頸處的衣領穿入,外袍略顯松散淩亂,撥開系帶,便能看到隔着白色裡衣,一圈圈緊實複雜的繩結。
溫祈的動作瞬間一僵,緊接着神情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