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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29 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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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醉夢蘭輕擡廣袖,藏在淡藍襦裙袖中的酸甜果子微微晃動,她眉眼含笑穿過回廊,想着要将這新得的珍果,第一時間帶給在後院讀書的戀人南宮潤嘗鮮,那書香門第的大少爺定會驚喜于她這份藏在袖口的心意。

檐角風鈴輕響時,一襲藍衣的醉夢蘭将新摘的酸甜果子妥帖藏入廣袖,踏着滿地碎金穿過九曲回廊,想到南宮潤翻閱書卷時清隽的眉眼,她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中圓潤的果實,腳步越發輕快——那個總愛用玉鎮紙壓着書頁的書香公子,定能嘗出她藏在果香裡的眷戀。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一層淡青紗霧,醉府後園的紫藤花架垂落串串紫雲,花瓣被穿堂風卷着掠過九曲回廊。醉夢蘭立在雕花月洞門前,靛藍襦裙上的銀線繡蘭随着她的動作輕顫,鬓邊珍珠步搖在晨霧裡泛着溫潤的光。她歪頭瞧了瞧袖中用素絹包着的果子,那是今早跟着獵戶上山時偶然發現的野果,青紅相間的表皮還凝着露水,酸甜氣息若有若無地漫出來。

"六姐又在偷藏什麼寶貝?"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八妹醉夢熙提着木劍從竹林後閃出來,雪白勁裝沾着幾片竹葉。她眯起眼睛湊過來,鼻尖動了動,"好香!是不是後山的野果子?"

醉夢蘭慌忙後退半步,廣袖下意識捂住藏果的地方,耳尖泛起紅暈:"别鬧!這是給......給爹帶的。"話一出口她就紅了臉,心知這個謊撒得拙劣——父親向來不喜酸甜之物。

醉夢熙突然狡黠地笑起來,劍鋒挑起一片紫藤花:"是要給南宮公子的吧?昨兒我瞧見他在後院教九妹認字,那書聲傳到湖心亭啦。"她故意拖長尾音,見姐姐耳尖更紅,這才笑着跑開,"快去吧!再磨蹭果子可要被老鼠叼走咯!"

晨霧漸散時,醉夢蘭終于站在南宮潤讀書的水榭前。雕花木窗半開着,檀木書案上攤着泛黃的書卷,鎮紙下壓着半首未寫完的詩。南宮潤着一襲月白長衫,墨發用白玉冠束起,睫毛垂落時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清瘦的手指正握着狼毫在宣紙上勾勒。聽見腳步聲,他擡頭時露出溫和笑意,眼尾那顆朱砂痣随着笑容輕輕晃動:"可是又尋到什麼有趣的物事?"

醉夢蘭倚着朱紅廊柱,廣袖輕揚間果子骨碌碌滾到書案上,濺起幾點墨漬:"嘗嘗看!比去年在杭州買的糖漬梅子還要酸甜。"她咬着唇偷看他,見他指尖捏起果子時袖口露出的青竹刺繡,突然想起昨夜燈下,他曾說這是照着她襦裙上的紋樣繡的。

南宮潤用帕子仔細擦去果子上的水珠,牙齒咬開薄皮的瞬間,酸甜汁水漫開。他眼睛一亮,将剩下的果子遞到她唇邊:"确實妙極,隻是......"他突然湊近,指尖輕輕擦過她臉頰,"六姑娘的耳尖,比這果子還要紅呢。"

暮春的斜陽把醉府的青瓦染成蜜色,檐角銅鈴在穿堂風裡叮咚作響,驚起廊下竹簾間翩跹的柳絮。醉夢蘭立在雕花月洞門前,靛藍襦裙上的銀線繡蘭随着呼吸輕輕起伏,鬓邊新換的珍珠步搖垂落幾縷碎玉,在暮色裡泛着柔和的光。她小心翼翼地掀開廣袖一角,素絹包裹的果子還帶着後山松林的涼意,青紅交錯的表皮滲出晶瑩汁水,酸甜氣息混着袖口熏的龍腦香,在暖融融的風裡漫開。

“又在藏什麼寶貝?”清脆的女聲突然從身後傳來,醉夢熙握着木劍從垂花門轉出,雪白勁裝下擺沾着半片楓葉。她挑眉湊近,狼耳在發間動了動,“這味道......莫不是把醉仙居的糖漬梅子偷藏了?”

醉夢蘭慌忙後退半步,廣袖緊緊捂住藏果的地方,耳尖泛起薄紅:“别打趣我!這是......是給阿爹配茶的。”話一出口便自知牽強,父親最不喜酸甜,前日還把她送的楊梅釀分給了丫鬟。

醉夢熙突然狡黠地笑起來,劍鋒挑起一片飄落的紫藤花瓣:“六姐當我看不出來?昨兒分明見南宮公子在後院給九妹講《詩經》,眼睛卻總往你繡花的涼亭瞟。”她故意拖長尾音,見姐姐耳尖更紅,這才收劍行禮,“快去吧!再磨蹭太陽可要把果子曬化了。”

穿過九曲回廊時,醉夢蘭的心跳聲幾乎要蓋過風鈴脆響。水榭的雕花窗半開着,檀木書案上攤着未完成的《江南風物志》,鎮紙下壓着半幅描摹西子湖的畫卷。南宮潤身着月白暗紋長衫,墨發松松束着,垂落的發絲在清俊的眉眼間投下細碎陰影。聽見腳步聲,他擡眸輕笑,眼尾朱砂痣随着笑意微微顫動:“可是又尋到什麼山野奇珍?”

醉夢蘭倚着朱紅廊柱,廣袖輕揚,果子骨碌碌滾到書案上,驚散了硯台邊的兩隻金龜鎮紙。“後山新熟的野果,比去年靈隐寺的梅餅還要酸甜三分。”她咬着唇偷看他,見他指尖捏起果子時露出袖口的青竹刺繡——那是她熬夜三日才繡好的紋樣。

南宮潤用素帕仔細擦去果皮上的草屑,咬破薄皮的瞬間,酸甜汁水漫開。他眼睛一亮,将剩下的果子遞到她唇邊:“果然妙極。隻是......”他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六姑娘的眼睛,比這果子還要亮三分。”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甜喚人吃晚飯的聲音,驚得醉夢蘭後退半步,廣袖掃落案上的羊毫,在宣紙上暈開一痕墨色漣漪。

墨色漣漪在宣紙上暈染成蝶翼形狀,醉夢蘭慌慌張張去撿羊毫,發間珍珠步搖卻不慎撞上南宮潤擱在案邊的青瓷筆洗。"叮"地一聲脆響,筆洗裡未幹的墨汁濺在她靛藍裙裾,洇出點點深色梅花。她望着狼狽模樣,鼻尖突然泛起酸澀,垂眸絞着裙帶:"好好的詩稿被我毀了......"

"莫急。"南宮潤的聲音裹着溫熱氣息落在耳畔,月白衣袖掠過她肩頭,已将狼毫穩穩握在掌心。他執起沾墨的筆,在宣紙上輕輕勾勒,方才淩亂的墨痕竟化作幾枝傲立寒梅,"六姑娘看,這墨梅倒比尋常丹青更有意趣。"

醉夢蘭擡眼時,正對上他含笑的眸子。燭火不知何時被晚風點燃,昏黃光暈裡,南宮潤睫毛下的陰影輕輕顫動,将她耳尖都染成了绯紅。她突然想起二姐常說的"眉目含情",此刻方知這四個字竟能燙得人心尖發顫。

"潤哥兒!"院外突然傳來爽朗呼喚,身着玄色勁裝的納蘭京牽着醉夢紫的手大步走來。七妹發間狐尾随着步伐輕輕搖晃,紫羅裙上金線繡的并蒂蓮在暮色中流轉光華。"聽聞醉府今日得了稀罕野果,可是真的?"納蘭京折扇輕敲掌心,目光落在案上剩下的半枚果子。

醉夢蘭下意識護住廣袖裡最後兩顆果子,卻見南宮潤已笑着将果子推過去:"隻剩這兩顆,紫姑娘與納蘭公子分食罷。"他轉頭望向她,眼底藏着狡黠的光,"明日我陪六姑娘再去後山尋些?"

醉夢紫咬下一口果子,酸甜汁水濺在嘴角,惹得納蘭京慌忙用帕子去擦。看着這對璧人,醉夢蘭忽覺喉間發緊,低頭盯着裙上的墨梅。南宮潤的聲音又輕輕響起:"明日卯時三刻,我帶上次你念叨的桂花糖糕在側門等你?"

晚風卷着紫藤花香漫進水榭,醉夢蘭耳尖發燙,卻還是輕輕"嗯"了一聲。她望着南宮潤重新拿起筆,在墨梅旁題下"芳心暗許"四字,突然覺得,這暮色裡的時光,原比袖中果子更教人甜得心慌。

暮色漸濃,水榭外的西子湖泛起細碎銀光,歸巢的白鹭掠過蘆葦蕩,驚起幾串水珠叮咚作響。醉夢蘭低頭盯着南宮潤題的"芳心暗許"四字,忽聽遠處傳來母親林秀琪的呼喚:"蘭兒,快些回來幫廚!你爹說今日要做莼菜鲈魚羹!"

"來了!"醉夢蘭應了一聲,卻仍戀戀不舍地站在原地。南宮潤将墨迹未幹的詩稿小心卷起,放入檀木匣中,擡頭笑道:"明日卯時,可莫要貪睡。"他說着,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方才你說喜歡桂花糖糕,我特意讓府上廚娘做了些。"

醉夢蘭雙手接過,鼻尖萦繞着桂花的甜香,心裡像揣了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正要開口道謝,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五姐醉夢紅風風火火地跑進水榭,紅色襦裙上沾着幾片花瓣,貓耳在發間不安地抖動:"不好了!後院的蜂箱不知怎的翻了,蜜蜂全飛出來了,四姐被蟄了好幾個包!"

"啊?"醉夢蘭驚呼一聲,"那快找大夫來!"

"已經派人去請了,可娘說要采些薄荷葉敷上,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醉夢紅急得直跺腳。

"我同你一起去。"醉夢蘭轉頭看向南宮潤,眼中滿是歉意,"今日怕是沒法幫娘下廚了......"

"無妨。"南宮潤溫聲道,"你且去幫忙,明日我再來尋你。"說着,他輕輕将她鬓邊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飛了一隻蝴蝶。

醉夢蘭紅着臉點點頭,随醉夢紅匆匆往藥圃跑去。夜色中,她廣袖裡的桂花糖糕散着溫暖的香氣,混着湖畔的晚風,将滿心的慌亂都釀成了甜蜜。遠處傳來大姐醉夢香和聶少凱的說笑聲,二姐醉夢甜在教燕子嚴辨認草藥,整個醉府都浸在溫馨的煙火氣裡。

藥圃裡暮色濃稠如蜜,醉夢蘭與醉夢紅撥開枝葉繁茂的薄荷叢。月光透過藤蔓間隙灑下,在醉夢蘭靛藍裙擺上碎成銀斑,她素白指尖靈活地掐下帶着露水的薄荷葉,忽然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琴音——是南宮潤在水榭撫琴,《鳳求凰》的調子裹着荷香,悠悠蕩蕩飄進她心裡。

“六姐又走神了!”醉夢紅的貓爪在她眼前晃了晃,尾巴不耐煩地掃過地上的草葉,“再不快些,四姐臉上的包要腫成饅頭了!”話音未落,藥圃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三匹棗紅馬停在籬笆旁,聶少凱翻身下馬,黃色錦袍下擺揚起細碎塵埃。他懷裡抱着個藤箱,掀開蓋子露出幾罐金瘡藥:“聽聞醉姑娘受傷,家中醫者配了些草藥,還望能用得上。”

醉夢蘭正要道謝,忽聽竹林方向傳來九妹醉夢泠的驚呼。她循聲望去,隻見醉夢泠粉色紗裙沾滿泥土,發間的珍珠發钗歪歪斜斜,覓兩哥哥正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替她包紮滲血的膝蓋。“是後山的野蜂追過來了!”醉夢泠聲音帶着哭腔,魚尾狀的裙擺還在微微顫抖,“我和覓兩哥哥采藥時……”

“都别慌!”二姐醉夢甜攥着裝滿草藥的竹籃沖進藥圃,橙色襦裙沾滿草屑,雞羽發飾卻依舊整齊。她迅速将薄荷葉搗成泥,轉頭對醉夢蘭道:“蘭兒,你去取些井水來,兌着這草藥給四姐敷臉。”說話間,四姐醉夢青由何童攙扶着走來,青色衣衫上密密麻麻沾着蜂刺,平日蒼白的臉頰腫得老高,卻還強撐着笑道:“不礙事,就當被花吻了一口。”

夜色徹底籠罩醉府時,所有人圍坐在前廳。醉合德戴着圓框眼鏡,手持書卷搖頭晃腦:“《神農本草經》有載,薄荷可散腫止痛……”林秀琪端着剛熬好的蓮子羹,嗔怪道:“就知道說書,也不看看孩子們累成什麼樣。”八妹醉夢熙突然從房梁倒挂下來,白影閃過驚得衆人一跳,狼尾掃翻了案上的茶盞:“明日我便去搗毀那蜂窩,省得再害人!”

醉夢蘭倚着門框,望着燭火映照下衆人的笑鬧,袖中桂花糖糕的香氣混着藥香彌漫開來。她摸了摸藏在衣襟裡的半塊野果——那是南宮潤偷偷塞給她的,酸甜滋味仿佛還停留在舌尖。遠處水榭的琴聲不知何時換成了《長相守》,清越的音符穿過雕花窗棂,輕輕落在她發燙的耳尖。

正當廳内笑語喧天時,一陣夜風卷着細碎竹影撲進窗棂,燭火猛地晃了晃。醉夢蘭望着案上被風吹散的薄荷葉,忽然想起南宮潤還獨自在水榭。她咬了咬唇,偷偷将半塊野果重新裹進素絹,正要擡腳,卻被二姐醉夢甜眼尖攔住:"蘭兒這是要去哪?"

"我......我去看看藥圃的門闩好了沒。"醉夢蘭耳尖發燙,攥着裙角的手指微微發顫。醉夢甜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往她懷裡塞了個青瓷食盒:"順路把這碗蓮子羹帶給南宮公子,别讓人家等急了。"

穿過月洞門時,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練武的呼喝聲。醉夢蘭抱緊食盒,踏着滿地如水月光,隻見水榭廊下燈籠明明滅滅,南宮潤倚着朱欄,月白長衫在夜風裡輕輕翻飛,手中瑤琴泛着溫潤光澤。聽見腳步聲,他轉身時眼角帶笑,玉冠束起的墨發間落了片紫藤花瓣。

"我還以為你今夜不會來了。"南宮潤接過蓮子羹,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手背,驚得醉夢蘭後退半步。她慌忙掏出素絹,半塊野果滾落在石桌上:"白天沒吃完的,怕放久了壞......"話未說完,便見南宮潤已經将果子遞到她唇邊,眸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一起?"

酸甜汁水在齒間爆開的刹那,遠處傳來醉夢紫銀鈴般的笑聲。醉夢蘭擡眼望去,隻見七妹正揪着納蘭京的衣袖,狐狸尾巴在身後歡快地搖晃,不遠處醉夢紅蹲在假山上,貓瞳在夜色裡亮晶晶的,似乎在偷看什麼有趣的事。

"在看什麼?"南宮潤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輕笑出聲,"你八妹又在纏着覓風比試了。"順着他的視線,醉夢蘭看見醉夢熙正揮舞木劍追着覓風滿院子跑,雪白勁裝掠過盛開的薔薇花叢,驚起幾隻夜蝶。

夜風裹着荷香漫進水榭,醉夢蘭望着眼前人眉眼間的笑意,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美好得令人心慌。她下意識摸了摸藏在袖中的桂花糖糕,卻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是南宮潤白天用來壓紙的玉鎮紙,不知何時竟被她誤收進了袖中。

"在找這個?"南宮潤從袖中取出她遺落的珍珠發簪,簪頭的碎玉在月光下泛着柔光,"方才你跑太急,掉在藥圃了。"他說着,擡手替她将發簪别回鬓間,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最珍貴的寶物。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醉夢蘭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希望這漫漫長夜,永遠也不要結束。

更漏聲裡,水榭外的西子湖泛起幽藍磷光,是九妹醉夢泠在湖中遊弋時魚尾掃出的水光。醉夢蘭望着南宮潤替她簪發的手,耳尖燒得滾燙,正要開口歸還玉鎮紙,忽聽遠處傳來醉合德的咳嗽聲:“夜深露重,姑娘家莫要貪涼!”

南宮潤聞聲輕笑,收回手時袖中滑落半卷宣紙。醉夢蘭俯身去撿,展開見是幅未完成的仕女圖,畫中女子身着靛藍襦裙,鬓邊斜簪珍珠步搖,正倚着紫藤花架往袖中藏果子。“這是......”她擡眼望向南宮潤,卻見他耳尖也染上薄紅,修長手指慌亂地要奪畫卷:“不過是随意勾勒......”

“原來南宮公子整日悶在水榭,是在畫六姐!”突兀的男聲驚得兩人同時轉身,隻見八妹醉夢熙倒挂在橫梁上,狼耳随着得意的笑容抖了抖,身旁的覓風紅着臉替她按住随時會滑落的靴子。醉夢蘭慌忙将畫卷藏在身後,卻被醉夢熙一個翻身輕巧奪走:“啧啧,這眉眼畫得比九妹繡的鴛鴦還傳神!”

“八姐莫要打趣!”醉夢蘭跺腳去搶,廣袖揚起時,玉鎮紙“當啷”墜地。南宮潤彎腰拾起,指腹輕輕摩挲鎮紙上的竹葉紋路:“既是六姑娘收了去,便算定情信物吧。”他說得自然,耳尖卻紅得要滴血,吓得醉夢熙怪叫一聲從橫梁翻下,拉着覓風跑遠:“快走快走,莫要擾了人家定情!”

夜風突然卷着細雨襲來,水榭的燈籠在雨幕中暈開朦胧光暈。醉夢蘭望着南宮潤被雨水沾濕的睫毛,鬼使神差地掏出袖中糖糕:“明日卯時......還去後山嗎?”話剛出口便後悔,低頭盯着糖糕上的桂花碎屑。

“去。”南宮潤的聲音裹着笑意,伸手替她遮住飄落的雨絲,“這次換我藏些驚喜在袖中,給六姑娘嘗鮮。”遠處傳來母親喚人關窗的聲音,醉夢蘭抱着食盒往回跑,裙角掠過積水,濺起的水花裡倒映着水榭中少年溫柔的目光。

夜雨漸歇,青石路上浮起薄薄水霧。醉夢蘭抱着食盒往内院走,裙裾掃過廊下的青苔,驚起幾隻蜷縮的蟋蟀。忽聽得轉角處傳來細碎交談,借着燈籠微光,見大姐醉夢香正踮腳替聶少凱整理歪斜的束發帶,黃色裙擺與他玄色衣擺交疊,宛如金烏栖于墨松。

"明日城西廟會,可要同去?"聶少凱的聲音帶着笑意。醉夢香的豹尾在身後輕輕搖晃,耳尖卻紅得厲害:"便、便去瞧瞧......不過是湊個熱鬧!"

醉夢蘭悄悄繞過,剛行至垂花門,又撞見三姐醉夢艾蹲在階前,綠色裙裾鋪散如荷葉。她懷裡抱着個竹筐,兔耳随着動作輕輕顫動,正将新采的艾草往商人家公子蘇晚凝手裡塞:"這是驅蚊的,你鋪子蚊蟲多......"蘇晚凝接過時,指尖擦過她泛紅的手腕,驚得她像受驚的兔子般跳開。

穿過回廊時,醉夢蘭想起南宮潤說的"驚喜",心尖癢得厲害。路過廚房,正撞見母親林秀琪往壇子裡封腌菜,二姐醉夢甜在旁幫忙,橙色圍裙上沾着面粉。"蘭兒回來了?"林秀琪擡眼,"明早幫娘去市集買些紫蘇,你爹說要配酸梅湯。"

"好!"醉夢蘭應着,目光卻被竈台上新蒸的米糕吸引。醉夢甜見狀,立刻包了兩塊塞進她手裡:"知道你惦記着,快些回去歇着吧。"

回到閨房,醉夢蘭倚着雕花窗棂,月光透過窗紗灑在桌上的玉鎮紙上。她小心翼翼展開南宮潤畫的仕女圖,指尖撫過畫中女子含笑的眉眼,忽然聽見窗外傳來輕輕叩響。推開窗,隻見南宮潤立在月下的梅樹旁,月白長衫染着夜露,手中舉着個油紙包,壓低聲音道:"睡不着,來給你送樣東西。"

醉夢蘭心跳如擂鼓,輕手輕腳繞過熟睡的姐妹,赤着腳踩在微涼的石闆路上。近前才看清,油紙包裡是幾隻晶瑩剔透的水晶糕,嵌着細碎桂花,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學着府上廚娘做的。"南宮潤耳尖發紅,"不知合不合六姑娘口味?"

醉夢蘭咬下一口,清甜在舌尖化開。夜風掠過梅林,吹落幾片花瓣,正巧落在南宮潤肩頭。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卻被他突然握住手腕。四目相對間,遠處傳來更夫打三更的梆子聲,驚得她慌忙後退,水晶糕的碎屑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像撒了一地星星。

月光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織就銀網,醉夢蘭的手腕還殘留着南宮潤掌心的溫度。忽有夜枭長啼劃破寂靜,驚得她後退時踩在青石闆的水窪裡,濺起的水花浸濕了靛藍裙角。南宮潤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肘,腰間玉佩與她的珍珠步搖相撞,發出清越聲響。

“當心。”他的氣息掃過她泛紅的耳尖,指腹無意識摩挲着她衣袖上的銀線蘭花紋,“方才在廚房,見你盯着米糕瞧了許久......”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熙練武的吆喝,混着刀劍相擊的铮鳴。兩人慌忙分開,卻見醉夢紅蹲在牆頭,紅色襦裙垂落如瀑,貓瞳在夜色裡泛着狡黠的光:“六姐好興緻,半夜賞梅也不叫上姐妹們!”

醉夢蘭臉頰發燙,正要辯解,南宮潤已将剩下的水晶糕塞進她手中,從袖中掏出本泛黃的書卷:“險些忘了正事。”他翻開書頁,夾着的幹花飄落,“城西書肆新到的遊記,寫盡天下奇果,明日去後山或許能照着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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