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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02 共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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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醉仙樓内,紫衫曳地的七妹醉夢紫垂眸淺抿碧螺春,氤氲茶香中,對面納蘭京骨節分明的手将桂花糕推至她案前,二人指尖相觸的刹那,鎏金窗棂漏下的斜陽正巧落在少女泛紅的耳尖,似将這桌佳肴珍馐都釀成了情窦初開的蜜糖。

雕梁畫棟的醉仙樓裡,一襲紫衣的七妹醉夢紫輕執銀箸,眉眼盈盈間與對面的豪門闊少納蘭京相視而笑,案上珍馐在搖曳燭火下泛着暖光,比那玉盤珍馐更甜的,是兩人不經意間指尖相觸時,從心底漫開的缱绻情意。

暮春的江南宛城飄着柳絮,西子湖畔的醉仙樓雕梁畫棟,朱漆欄杆外波光粼粼,湖心小築的絲竹聲随風飄來。七妹醉夢紫踩着木樓梯款款而上,淡紫色煙羅紗裙逶迤拖地,繡着銀線勾勒的九尾狐紋,腰間墜着的白玉鈴铛随着步伐輕響,發間紫水晶步搖在檐角垂下的紫藤花影裡明明滅滅。

她垂眸尋着靠窗的位置,忽聽得身後傳來清潤嗓音:"姑娘可是尋雅間?"轉身便見一襲月白錦袍的公子負手而立,腰間羊脂玉溫潤生光,眉眼如畫卻帶着世家子弟獨有的矜貴,正是納蘭京。少年折扇輕搖,扇面上的水墨山水與他眼底笑意相映,"不嫌棄的話,可願與在下拼桌?"

醉夢紫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口的銀絲繡紋,她雖是狐女,卻從未與世家子弟打過交道。餘光瞥見他發間簪着的紫檀木簪,雕工細膩的九尾狐紋樣與自己裙上暗紋如出一轍,耳尖不由得泛起薄紅:"叨擾公子了。"

酒樓上菜極快,翡翠蝦仁在白玉碟中瑩潤剔透,蟹黃湯包蒸騰着熱氣。納蘭京執起青瓷茶壺,琥珀色的碧螺春在杯中漾開漣漪:"聽聞姑娘家中姐妹皆擅琴棋書畫,不知可否有幸..."話音未落,醉夢紫已用銀匙舀起一勺桂花糕,軟糯香甜的氣息萦繞鼻尖:"公子謬贊,不過是些閨閣消遣。"

"既如此,"納蘭京忽然傾身,骨節分明的手将碟子往她面前推了半寸,袖口龍紋暗繡若隐若現,"這江南最負盛名的桂花糕,可要比琴譜有趣多了。"指尖相觸的瞬間,醉夢紫如觸電般縮回手,茶盞裡的茶水輕晃,倒映着少年眼底狡黠的笑意。

窗外忽然掠過一群白鹭,驚起滿湖碎金。醉夢紫望着鎏金窗棂外紛飛的柳絮,心跳如擂鼓,卻強作鎮定道:"公子...公子莫要打趣。"話雖如此,卻鬼使神差地咬了口桂花糕,甜膩滋味漫上舌尖時,聽得納蘭京低聲輕笑:"比我想象中,還要甜三分。"

暮色悄然爬上醉仙樓的飛檐,琉璃燈盞次第點亮,暖黃光暈在雕花木格間流淌。醉夢紫垂眸攪動着碗裡的藕粉桂花糖糕,紫紗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間淺淡的狐族印記。納蘭京倚着鎏金欄杆,月白錦袍被晚風掀起一角,發間紫檀簪子映着燭火,竟比初見時更多了幾分溫潤。

"前日在畫舫聽曲,有首《采蓮謠》倒讓我想起姑娘。"納蘭京忽然開口,折扇輕點桌面,"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隻可惜少了位執槳的仙子。"他說話時故意拖長尾音,嘴角噙着抹促狹的笑,惹得醉夢紫耳尖發燙。

"公子又打趣人。"她嗔怪地擡眼,卻撞進少年眼底化不開的溫柔。窗外的西子湖籠着層薄霧,畫舫上的燈籠在水面拖出長長的光痕,恍惚間竟似星河墜入人間。醉夢紫想起大姐說過,豪門子弟慣會甜言蜜語,可為何此刻納蘭京眼中的情意,比她珍藏的狐族内丹還要澄澈?

銀箸夾起的水晶肴蹄懸在半空,她正猶豫是否要遞過去,忽聽樓下傳來孩童笑鬧聲。探頭望去,幾個小乞丐正圍着賣糖畫的老伯打轉,糖絲在月光下拉出金色弧線。納蘭京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眸光微動,忽然招手叫來小二:"将這些剩菜打包,再添兩籠蒸餃。"

醉夢紫詫異地轉頭,正撞見他将打包好的食盒推向自己:"勞煩姑娘轉交?我這身打扮...怕是要吓到孩子們。"少年說話時微微低頭,耳尖泛紅,倒不似平日灑脫模樣。接過食盒的瞬間,她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心中泛起異樣的漣漪——原來這位豪門闊少,竟也有這般細膩溫柔的一面。

夜色漸深,醉夢紫抱着食盒走下樓梯時,還能聽見納蘭京在身後輕笑:"明日戌時,我在斷橋等姑娘...教你畫糖畫可好?"風掠過湖面,卷着他的話音消散在夜色裡,卻在少女心頭種下了一顆小小的、帶着甜意的種子。

暮色漸濃,醉仙樓的宮燈将窗紙染成蜜色,檐角風鈴叮咚作響,驚起栖息在紫藤花架上的雀鳥。醉夢紫垂眸用銀箸戳着盤中的水晶蝦餃,薄如蟬翼的餃皮裹着嫩粉蝦仁,在搖曳的燭火下泛着溫潤的光,倒像極了她此刻發燙的臉頰。納蘭京倚着雕花欄杆,月白錦袍被穿堂風鼓起,腰間羊脂玉墜子随着動作輕晃,與他眼中流轉的笑意相映成趣。

“聽說醉姑娘擅制香?”納蘭京忽然傾身,折扇挑起她垂落的一縷發絲,發間紫水晶步搖撞出細碎聲響,“前日在香料鋪,掌櫃說新到了西域的龍腦香,不知可否有幸請姑娘品鑒?”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驚得醉夢紫手中銀箸“當啷”墜地。

彎腰撿箸的瞬間,兩人的手在桌下不期而遇。醉夢紫如觸電般縮回手,卻被納蘭京輕輕扣住手腕,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紗傳來,帶着不容抗拒的溫柔:“當心燙着。”他另一隻手已将銀箸拾起,指尖擦過她泛紅的指尖,在燭火的陰影裡,醉夢紫瞥見他耳尖也泛起可疑的紅暈。

窗外忽然飄來一陣細雨,打在青瓦上沙沙作響。醉夢紫望着雨幕中朦胧的西子湖,水面泛起的漣漪将對岸的燈火揉碎成星子。想起家中姐妹們常說,狐族動情時會不自覺露出尾巴,她悄悄掐了把掌心,暗自慶幸此刻裙裾下的九尾仍好好藏着。

“明日若放晴,”納蘭京将溫熱的姜茶推到她面前,茶碗邊緣還凝着細密的水珠,“我帶你去城郊的梅林可好?聽說那裡的綠萼梅開得正盛,配姑娘的紫衣...”他忽然頓住,耳尖越發紅了,“配姑娘,極好看。”

醉夢紫捧着茶碗的手微微發顫,茶湯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卻清晰映出少年局促又期待的眼神。原來堂堂豪門公子,也會為一句邀約而緊張。她抿了口姜茶,辛辣中帶着回甘,正如此刻心中翻湧的情愫,既甜蜜又慌亂。

雨聲漸密,樓外的世界仿佛都被隔絕在朦胧水霧中。醉夢紫望着納蘭京被燈火鍍上金邊的側臉,忽然希望這場雨永遠不要停,好讓這方小天地裡的缱绻情意,能多停留一刻。

雨絲斜斜掠過雕花窗棂,在朱漆欄杆上凝成水珠,順着螭龍紋雕刻蜿蜒而下。醉夢紫望着茶湯裡自己晃動的倒影,耳尖的绯色尚未褪去,忽覺桌下有柔軟之物輕輕蹭過腳踝。低頭時,正撞見納蘭京收回腳邊那團雪白的狐狸毛,少年耳尖通紅,強作鎮定地将青瓷碟裡切好的玫瑰鵝脯又推近半寸:“聽聞狐族喜甜,這道菜...”他話音戛然而止,喉結不自在地滾動。

醉夢紫指尖微蜷,九尾狐的天性讓她敏銳捕捉到空氣中浮動的沉香——那是納蘭京身上混着緊張氣息的味道。她垂眸用銀匙攪開琥珀色的藕粉,見糖霜在漩渦中緩緩化開,忽然想起二姐說過,雞族求偶時會将最鮮嫩的稻米啄給心儀之人。原來無論何族,心動時總藏不住笨拙的溫柔。

“公子可知,”她将盛着桂花酒釀圓子的青瓷碗推過去,紫紗袖口滑落露出銀鈴手鍊,“狐族辨别真心,靠的不是言語。”話落時故意擡眼,正巧撞進少年驟然睜大的眼眸。窗外驚雷乍響,閃電照亮納蘭京睫毛投在眼下的陰影,他突然伸手護住她鬓邊的步搖,生怕被晃動的燈盞碰落。

醉夢紫嗅到他袖間混着雨水的龍腦香,心髒幾乎要撞破衣襟。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已是二鼓時分,她下意識攥緊裙擺,卻聽納蘭京低聲道:“明日卯時三刻,我在你家私塾外的梧桐樹下等你。”少年說話時睫毛輕顫,月白錦袍下擺沾了方才撿銀箸時蹭到的胭脂紅,“...想借姑娘的香囊,驅驅書房的潮氣。”

這話落在耳中,倒比方才的邀約更令人面熱。醉夢紫攥着繡着九尾狐的帕子起身,裙擺掃過地面時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檀木香。轉身時餘光瞥見納蘭京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方才觸碰過的銀匙,那模樣倒像極了家中五姐餵食野貓時,貓兒舍不得松口的神态。

雨幕吞沒了她下樓的身影,卻吞沒不了醉仙樓裡殘留的、比蜜糖更甜的氣息。納蘭京望着空蕩的座位,忽然輕笑出聲,折扇敲在掌心驚飛了檐下避雨的麻雀。他沒說出口的是,書房幹燥得很,隻是...若能日日見到帶着紫羅香氣的身影,倒願意永遠“受些潮氣”。

夜雨初歇,醉仙樓外的青石闆泛着水光,倒映着零星的燈籠殘影。醉夢紫站在廊下,望着天邊将散未散的烏雲,耳尖還因方才的對話發燙。忽然,一陣帶着水汽的風卷來,她下意識攏緊紫色披風,卻見納蘭京已快步上前,将随身帶着的檀木傘罩在她頭頂。

“姑娘的步搖歪了。”少年的聲音比平日低了些,指尖懸在她發間,欲碰又止。醉夢紫仰頭的刹那,正看見他睫毛上凝着的細小水珠,在燈籠光暈裡閃着微光。她屏住呼吸,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扶正那支紫水晶步搖,發間傳來的溫度,比方才酒樓上的燭火更灼人。

“明日...卯時三刻。”納蘭京收回手時,袖口掃過她的臉頰,帶着若有似無的龍腦香,“若姑娘嫌早,辰時也...”

“卯時三刻。”醉夢紫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便覺羞赧,垂眸盯着他繡着暗紋的靴面,“...我...我晨起要幫母親曬藥材。”她胡亂找着借口,卻沒注意到納蘭京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那便說定了。”少年将傘柄輕輕塞進她手中,轉身時月白錦袍掠過石階,“這傘上的紫藤花,倒和姑娘很配。”他的聲音混着遠處傳來的更聲,悠悠蕩蕩飄進醉夢紫耳中。

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醉夢紫這才發現傘面上的确繡着細密的紫藤,金線勾勒的花瓣間,還繡着隻栩栩如生的小狐狸。指尖撫過傘面,她忽然想起家中三姐說過,兔族示愛時會把最柔軟的兔毛藏在贈禮裡。此刻握着這把傘,倒像握住了納蘭京藏在玩笑與試探下,笨拙又熾熱的心意。

回到家中,醉夢紫推開窗,見院子裡的紫茉莉在雨後開得正好。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練武的吆喝聲,夾雜着五姐醉夢紅的笑罵。她将檀木傘輕輕靠在牆邊,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傘柄上的狐形雕花,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進來,仿佛預見了明日清晨,梧桐樹下那場帶着露水的相遇。

卯時三刻的梆子聲驚飛了梧桐樹上的雀鳥,醉夢紫攥着新制的紫藤香囊躲在門後,透過門縫望着薄霧中那個熟悉的身影。納蘭京今日換了藏青織金錦袍,腰間仍系着那枚羊脂玉,正仰頭數着梧桐樹上未幹的雨滴,發間紫檀簪在晨光裡泛着溫潤的光澤。

"七妹又在偷瞧誰呢?"八妹醉夢熙突然從身後竄出,白色勁裝還沾着晨露,腰間長刀随着動作輕晃。醉夢紫吓得差點摔了香囊,耳尖通紅:"别...别亂說!"卻見五姐醉夢紅搖着團扇施施然走來,發間的貓形銀飾随着步伐輕顫:"喲,咱們七妹的臉比我新染的胭脂還紅。"

院子裡爆發出姐妹們的笑鬧,驚得醉夢紫慌亂地将香囊塞進袖中。可當她紅着臉跑出門時,卻見納蘭京正與父親醉合德揖禮交談。私塾先生握着戒尺,鏡片後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竟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既然納蘭公子想讨教《詩經》,便與七丫頭一同去吧。"

踏上青石闆路時,醉夢紫仍覺如夢似幻。納蘭京默默将油紙傘傾向她這邊,自己半邊肩頭卻被晨霧打濕:"昨夜特意翻了典籍,"他突然開口,折扇輕點油紙傘面的紫藤花,"原來狐族的香囊,要系在心上人的腰帶上。"

醉夢紫的心跳漏了一拍,腳下的繡花鞋險些踩進水窪。她偷瞄少年耳尖泛起的紅暈,突然想起二姐說過,雞族示愛時會在晨光裡為對方梳理羽毛。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中的香囊,她輕聲道:"那...公子可要小心了,狐族的香囊,系上可就解不開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隻見大姐醉夢香騎着棗紅馬疾馳而來,黃色裙裾在風中獵獵作響,身後跟着同樣騎着馬的福州公子聶少凱。"七妹!"大姐勒住缰繩,豹族特有的銳利目光掃過納蘭京,"母親說今日要曬藥材,缺個幫手。"

醉夢紫望着大姐眼中促狹的笑意,又瞥見納蘭京微微緊繃的肩膀,突然福至心靈。她掏出香囊系在少年腰間,紫水晶流蘇垂在藏青錦袍上格外顯眼:"勞煩公子幫我帶給母親,就說...就說這是驅蟲的好方子。"

晨霧漸散,陽光穿透梧桐樹的枝葉,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灑下斑駁金光。納蘭京低頭望着腰間的香囊,唇角揚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而醉夢紫跟着大姐策馬離開時,悄悄回頭,正撞見少年伸手護住腰間香囊的模樣,那小心翼翼的神态,倒像捧着稀世珍寶。

斜陽給西子湖鍍上金箔時,醉夢紫正蹲在藥房後院篩揀曬幹的紫蘇葉。紫水晶步搖随着動作輕晃,将落在石臼裡的光斑攪成細碎的星子。忽聽得院牆外傳來熟悉的玉鈴聲,她攥着沾滿藥香的裙擺起身,正看見納蘭京隔着雕花矮牆探進半張臉,月白錦袍下擺沾着草屑,發間簪着朵新鮮的紫藤花。

"姑娘看這花,"他揚了揚手中的花枝,琥珀色瞳孔映着漫天晚霞,"比你那日落下的香囊流蘇還要鮮活。"話音未落,院角突然傳來九妹醉夢泠的輕呼,穿粉衣的少女提着水桶從井邊跑來,發間魚形銀飾沾着水珠:"七姐!二姐說..."話到嘴邊戛然而止,亮晶晶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醉夢紫慌忙轉身,卻撞翻了竹篩,紫蘇葉如紫蝶紛飛。納蘭京越過矮牆的動作快得驚人,月白衣袖掃過她發燙的耳尖,穩穩接住即将落地的藥罐。兩人指尖相觸的瞬間,藥房裡蒸騰的藥香突然變得甜膩,連牆角晾曬的桂花都像是多浸了三分蜜糖。

"納蘭公子好俊的身手。"三姐醉夢艾不知何時提着竹籃出現,綠裙上繡着的玉兔在暮色裡若隐若現。她将新采的薄荷葉放在石桌上,笑眯眯地瞥了眼納蘭京腰間晃動的紫藤香囊,"隻是這翻牆的本事,若是被夫子瞧見..."

院外突然響起清脆的鞭哨聲,八妹醉夢熙騎着黑馬掠過,白色披風卷着未說完的調笑:"七姐記得留門!"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的笑聲從二樓飄來,紅色裙裾倚着雕花木窗,貓形耳飾在晚風裡輕輕顫動:"何止留門,怕是要留..."

"五姐!"醉夢紫又羞又急,抓起把紫蘇葉就要擲過去。納蘭京卻擡手接過葉片,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制香留下的印記。少年将紫蘇葉湊近鼻尖輕嗅,夕陽給他睫毛鍍上金邊:"原來姑娘的手,既能做出讓我夜不能寐的香囊,也能治好這滿院藥香。"

暮色漸濃,醉仙樓方向飄來隐約的絲竹聲。醉夢紫望着納蘭京發間那朵快要蔫掉的紫藤花,鬼使神差地伸手摘下,又從袖中掏出枚銀鈴铛系在花枝上。當清脆的鈴音在兩人之間響起時,她聽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比八妹的馬蹄聲還要慌亂:"明日...明日酉時,醉仙樓的桂花酒釀..."

"一定到。"納蘭京接過花枝時,羊脂玉墜子正巧撞在她手腕的狐族印記上。兩人相視而笑的刹那,滿院藥香都化作了醉人的蜜糖,驚得檐下的麻雀撲棱棱飛起,抖落幾片沾着夕陽的紫藤花瓣。

酉時的醉仙樓華燈初上,琉璃燈籠将九曲回廊染成蜜色。醉夢紫踩着木樓梯拾級而上,新裁的藕荷色襦裙繡着銀絲九尾狐,發間紫水晶步搖随着步伐輕晃,在朱漆欄杆上投下細碎光影。她剛轉過雕花屏風,便見納蘭京倚着臨窗的老位置,月白錦袍外披了件墨色大氅,腰間紫藤香囊在燭光裡若隐若現。

"等很久了?"她垂眸落座,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青瓷茶盞。窗外的西子湖籠着薄霧,畫舫上的笙歌随風飄來,驚起幾串漣漪。納蘭京執壺的手頓了頓,茶湯注入盞中時泛起細小的漩渦:"不過是把這樓裡的桂花釀,都溫了三遍。"

話音未落,小二已端着翡翠蝦仁和蟹粉小籠包上前。醉夢紫用銀箸戳破湯包,湯汁濺在桌布上暈開深色痕迹。納蘭京忽然伸手,指尖捏着帕子懸在她唇邊:"當心燙。"少年袖口繡着的雲紋掃過她鼻尖,帶着龍腦香的氣息将她裹住。

樓外忽然飄起細雨,打在青瓦上沙沙作響。醉夢紫望着雨幕中朦胧的湖心亭,想起昨夜五姐打趣的話:"狐族動情時,連尾巴尖都會發燙。"她悄悄掐了把掌心,卻聽見納蘭京輕笑:"姑娘耳尖紅得像醉仙樓的楊梅釀。"

"還不是公子..."她擡頭反駁,卻撞進少年溫柔的眼底。燭火在他睫毛上跳躍,将琥珀色瞳孔映得比蜜蠟更溫潤。納蘭京突然将新上的桂花糖糕推到她面前,瓷碟邊緣還凝着細密的水珠:"嘗這個,廚子說加了西域的藏紅花。"

醉夢紫咬下一口,甜膩的滋味混着花香在舌尖散開。餘光瞥見納蘭京目不轉睛的模樣,耳後突然傳來細微的酥麻——那是九尾狐尾按捺不住的悸動。她慌忙低頭喝茶,卻聽少年壓低聲音道:"明日去城郊的溫泉莊子?聽說那裡的梅林,配上姑娘的紫衣..."

雨勢漸急,打在雕花窗棂上叮咚作響。醉夢紫望着茶湯裡晃動的倒影,突然覺得此刻的醉仙樓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當納蘭京伸手為她攏緊披風時,她聞到他袖間混着雨水的龍腦香,恍惚間竟分不清,究竟是這江南的春雨醉人,還是眼前人更讓她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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