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用記憶銘記是最沒用的,無論是北冥雪還是别人來,因為時間終會抹平所有痕迹。
但也未必毫無辦法,北冥雪曾用最笨拙的方式将與咔嗚的記憶刻在石頭上。
可惜一旦院裡石頭,連镌刻這回事也會一起遺忘。
那不如……“把咔嗚刻在你的身上,就像曾經你将咔嗚刻在石頭上一樣,如何?”
在人類世界裡,有人通過紋身将信仰留在身上,也有人用紋身銘記逝去的感情。
同理,北冥雪的目的便是後者。
北冥雪沒有一絲猶豫:“好,那我該怎麼做?你可以幫我嗎?”
海旗笑着拉住她的手:“當然,我會幫你的。”
說是這麼說,可海旗哪裡會紋身術?後來星星也提醒道:“你連畫畫都畫得四不像,更何況要為人魚姐姐紋身?”
海旗找來一些細長石頭:“你就别在這時候挖苦我了,夢境世界裡充滿一切可能好嗎?先陪我在沙灘上練習一下設計稿。”
練習了一段時間後,畫技竟然真的見長了不少。至少能畫出完整的鲸魚形狀了,就是細節還有待提升。
“可是你光畫得像也沒用啊,你又沒有紋身工具,怎麼讓它變成永久式?”星星趴在沙灘畫前說。
海旗自信道:“你忘啦,我會控夢術啊。”
“就你那半吊子控夢術……”星星精準打擊道,在收到海旗投來銳利的眼神後,及時閉嘴,“一定可以做到的!”
其實海旗心裡也沒底,但她想為北冥雪和咔嗚做點什麼。
在沙灘上設計好圖紙,詢問過北冥雪後又精心修改,終于确定了最終的定稿。
圖形是簡筆畫的簡易創作,是小咔嗚和小美人魚一同躍出海面後騰空歡樂大笑的場面。其中小美人魚躍得要高些,咔嗚整個身體還有小半在海面下。
海旗用控夢術變換出了彩色筆,在北冥雪的手臂上刻畫下圖形,最後再利用控夢術将畫作印入人魚的皮膚中,形成紋身的效果。
完成後,北冥雪盯着手上的紋身看了好久,一直和海旗重複了“謝謝你”謝謝你。
“你想好了嗎?此後的旅程要跟上鲸群嗎?”海旗問她。
北冥雪點點頭:“這是咔嗚為我争取的未來,我想去。海旗,你要和我一起嗎?”
沒想到北冥雪會對自己作出邀請,海旗有些意外,但她拒絕了:“不了,我還有需要前往的地方。接下來我們就不同路了。”
“這樣啊……”北冥雪有些失落。
海旗拉過她的另一隻手,在其手上寫下了兩個名字:“接下來雖然不同路,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你也不能忘記我和星星哦。”
北冥雪看不懂:“這是什麼?”
“這是我和星星的名字。”海旗教她認着字,除此之外,咔嗚和她自己的名字,都教給了她。
北冥雪對人類的文字有了興趣,見她逐漸走出悲傷,海旗也樂于施教,在孤島上短暫地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三天後,小鲸魚來問北冥雪要答案了,北冥雪跟着小鲸魚回到了海洋的盡頭,從此有了歸宿。
“接下來,就是我們真的要大海撈針,尋找潛藏在不知何處的意識體了。”海旗歎了口氣,想到接下來要做什麼就很疲憊。
“放心吧,不會很難找的。”星星的小手拍了拍海旗的肩膀。
“累了,先讓我睡會兒,等我睡醒再說吧。”
海旗往草地上一趟,迎着溫柔的海風沉沉睡去。星星小小一隻也貼着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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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特别舒服,一個翻身摸到什麼軟乎乎的東西,手一攬直接抱着睡得更香了。
有種久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軟軟的床墊和枕頭上,抱着哥哥買的巨大棕熊玩/偶,一覺睡到天亮。
“叮鈴鈴——”鬧鐘響了!
海旗伸出一隻手按掉鬧鐘,轉身繼續睡。
半分鐘後,猛地驚醒坐起來,頂着一頭淩亂的雞窩頭,看着蓋在身上的米色薄被,星星正在被子上呼呼大睡。
沒記錯的話,她是躺在海中一座小小的孤島上吹着海風睡着的……睡醒後怎麼有床躺了?
海旗揉了揉眼睛,再睜眼一看——不是幻覺!
現在的自己身處一個暖色調的溫馨少女的房間裡,陽光從床頭的窗戶中斜射進來,照耀在身上。
房間裡有一個淺色的大衣櫃,衣櫃旁有一個小沙發。床的左邊是一張白色書桌,桌上放着一個腫着仙人球的小花盤,還有零星幾本書和一個信封。
我不是在做夢吧?等等……不太對,我好像确實在做夢沒錯……
“星星!快醒醒!”海旗被子一掀,抓起星星就是一頓晃。
星星腦漿快被搖勻了:“……幹嘛呀?”
海旗問:“這裡是哪兒啊?我海底的意識體還沒找到呢!”
“沙沙……歡迎來我的城堡做客,海旗小姐……沙”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伴随着電流的沙沙聲從那盆仙人球後傳出來。
海旗放下星星,爬到書桌旁移開花盆一看,原來是藏了個對講機在後面。
将對講機拿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先關掉,再次環視房間徹底清醒過來後,說:“所以這是下一個夢境空間了對吧。”
看似詢問其實是肯定。星星還在被子上犯暈乎,聞言下意識點點頭。看來她們在某個未知的時刻已經找回了意識體而自己還沒發覺。
蔚藍海域的故事已經結束,希望北冥雪在鲸群的未來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