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睡得比較淺的魯魯修立刻就醒了過來,換了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就快步下了樓。
男人隻說了自己的假名——森山,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說。
魯魯修思索了片刻,示意刀劍付喪神都出去,“都回去睡覺吧,辛苦你們了。”
等到刀劍付喪神都離開,魯魯修才重又看向躺在臨時病床上的男人。
“你是審神者,還是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
沉默。
魯魯修盯着非暴力不合作的男人看了一會兒,忽而道:“我讓狐之助帶着你的照片去分部彙報這個情況了,如果你需要幫助的……”
“什麼?!”森山猛地坐了起來,然後又抱着頭倒吸氣。
魯魯修唇角勾起一抹笑,“哎?不希望時之政府的人發現你嗎?”
森山從這個問題裡察覺到了什麼。
“你什麼意思?”
魯魯修的笑容裡有種讓人不愉快的挑釁成分,“啊,沒什麼,隻是剛才說錯了,抱歉,因為回國不久的關系所以日語還不太熟練,剛才那句話應該用将來時不是過去時。”
森山的手虛虛蓋在側腦的傷口處,忍着炸裂般的疼痛擡頭,因為方才用力太猛現在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你是什麼人?”
本來還以為是個未成年小鬼……現在看來是他以貌取人了。
“在問别人的身份之前還是先報上自己的身份吧,我可不想在我的本丸裡招待陌生的客人。”
森山緊盯着魯魯修,在這樣的注視下,便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也要膽寒,可是這個看上去就像是在優渥的家庭裡被好好寵愛着長大的少年卻安之若素,森山甚至有理由懷疑對方不僅無動于衷,還從他的态度裡得到了有可能會洩露身份的情報。
正如森山所猜想的,不過還不全面,套用福爾摩斯的一個觀點,推理出答案所必須的條件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唯一的問題就是你是否能注意到。
把所有觀察到的情報整理總結删除掉混淆視聽的部分,最後剩下的結合起來就是正确答案。
“你是為‘政府’工作的,對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黑發少年的語氣卻非常肯定。
森山的眼神陡然冷冽了下去。
魯魯修反而上前了一步,那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溫和的微笑,仿佛他們正在進行的對話價值和随意的寒暄等同。
确認了自己的推測是正确的之後魯魯修就不再用含糊的語句了,幹脆利落地逼迫道:“普通人不會突然帶着一身傷出現在戰場上,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是匆忙逃竄慌不擇路之下從本丸到了戰場的,現在1-1戰場上應該有人正在搜尋你的蹤迹吧?你可以繼續保持沉默,也可以繼續保持不合作的态度,但我并不建議你那麼做。”
不知為何,森山覺得即使自己用現世的身份要求這個少年讓他從這個本丸的時空通道回到現世,這個少年也絕對不會同意。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意識到自己處境的森山不得不收斂起來,轉而問起魯魯修的身份。
魯魯修會理他才怪,“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帶我回現世,這裡不安全,你想知道的話我……”
“是我有哪裡表現得像個笨蛋嗎?”魯魯修輕哼一聲,“這種蠢話即使是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吧?我在淩晨三點的時候從床上爬起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的。”
森山的臉色又兇惡起來,“你以為現在是過家家嗎?!我必須盡快回到現世才行!這是關乎世界存亡的大事!不管你是哪個勢力的人現在都不是交涉的時候……”
“關乎世界存亡的大事?”魯魯修皺眉,聲線變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發現了什麼?”
“所以說了快帶我回現世!晚了被時之政府的人發現就糟了!你還是我國的國民嗎?!”
“啧。”
魯魯修聳了聳肩,轉身打開門離開了修複室。
哦。
當然門從外反鎖好了。
回到卧室拿了本順手從書櫃裡拿來的《島國文學史序說》,魯魯修把坐墊放到修複室窗外的草地上坐下,借着從窗口溢出的光增加自己的文化素養。
審訊這種事他完全不擅長啊……
不過拼時間的話應該還有勝算,對方看上去很趕時間的樣子。
晨光熹微之際,本就沒睡的刀劍付喪神的住所都響起了動靜。
等到藥研藤四郎以察看傷勢這個理由出現,看到魯魯修就坐在修複室外面翻着一本厚重的書,窗口處那個被他診斷為需要靜養不能活動的男人像是監獄裡的犯人一樣攥着木欄破口大罵時,他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