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的經曆就像一場幻夢,仔細回憶,腦海中的畫面就像玻璃紙上的彩繪,帶着朦胧的色彩,卻那麼易碎。
或許他隻是不小心踏進了一條不屬于他的河流,而現在到了夢醒的時候。
少年的睫毛顫了顫,緩緩開口:“我……”
“啊——!”愛麗絲的一聲痛呼打斷了太宰治還未說出口的話語。
原來是莉帕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玻璃球,狠狠地砸在了愛麗絲的額頭上。
“莉帕?”伏黑惠停下腳步,微微睜大了雙眼。
他剛剛正在單手回複五條先生的消息,所以沒注意到懷裡女孩的動作。等他察覺到動靜的時候,莉帕已經掏出玻璃球開始瞄準了。他隻是稍稍驚訝了一下,莉帕手裡的玻璃球就已經扔出去了,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伏黑惠覺得是對方的問題。
莉帕是個很成熟穩重的孩子,在太宰治來家裡之前,莉帕從來沒有發過脾氣。就算現在經常因為太宰的嘴賤和他打成一團,莉帕也很有分寸,從來不會下重手。
那邊淡島青理手忙腳亂地把愛麗絲放下來,擔心地檢查她的額頭:“愛麗絲你沒事吧?疼不疼?對不起對不起,莉帕她不是故意的。”她一邊說着每個父母都會說的開脫辭,一邊撫摸女孩被砸的地方。
愛麗絲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甩開她的手把臉埋進了森鷗外懷裡。
森鷗外心疼壞了,急忙哄道:“愛麗絲醬,别哭别哭,讓爸爸看看?天啊,都起包了!”
淡島青理連忙鞠躬道歉:“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莉帕這麼讨厭愛麗絲,真是抱歉!我不該抱愛麗絲的,莉帕一定是生氣了。”
森鷗外能說什麼呢?
他遺憾且内疚地說:“是我的錯,我不該強行讓莉帕小姐和愛麗絲交朋友的。看來莉帕小姐真的很不喜歡愛麗絲。”
兩個成年人互相虛僞地攬着責任,場面一度非常和諧。
太宰治看得無聊,情緒被打斷的他移動視線,對上了莉帕金色的眼眸,對方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太宰治眨眨眼。啊,又被讨厭了。
淡島青理看着還在哭泣的愛麗絲,提醒道:“森醫生還是先帶愛麗絲回去檢查一下傷口吧,愛麗絲好像很痛的樣子。”
伏黑惠想,能不痛嗎?莉帕那一下可是掄圓了胳膊扔的。
森鷗外牽着愛麗絲的手,充滿歉意地說:“我們确實應該離開了,看來今天是無緣和淡島夫人一起賞櫻了。真是抱歉,破壞了莉帕小姐的好心情。”
森鷗外牽着愛麗絲離開了,莉帕也掙紮着從伏黑惠的懷裡跳了下來。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樣?帶個僞人蘿莉的變态醫生還想挖她家青理的牆角?想得美!先說好,雖然她不喜歡太宰治,但隻有青理不要的,沒有别人來搶的道理!
她跑到淡島青理身邊,拉過她的手一個勁地拍打,邊拍邊說:“髒了,你髒了!快點去洗手,快點去!”
青理剛剛抱了那個僞人,青理髒了!
“哎?”淡島青理被推着走到了一處小噴泉,一臉無奈地洗了個手。
莉帕仍不滿意,還想讓她回家洗個澡。
“可是那樣就來不及賞櫻了。”
在淡島青理和伏黑惠兩人的聯合勸說下,莉帕終于作罷。
盡管這個早晨發生了很多事,好在最後,四人還是抵達了公園,如願地看到了櫻花林。
層層疊疊的櫻花像堆積在天空中的粉色雲朵,又像起起伏伏的粉色浪花,浪漫又美麗。
風吹過,花瓣翩翩起舞,絢爛且美好。幾人在櫻花樹下度過了一個快樂的周末,給這個三月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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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四月,似乎大家的生活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
隔壁的松本小姐就曾抱怨,白日漸長,店長調整了閉店時間,工作又變多了。
不過這些忙碌的人裡是不包含淡島青理的,畢竟她沒有工作,家裡又有伏黑惠打理,她整日無所事事。
相比之下,太宰治似乎要忙得多了。
他忙着外出閑逛,外出自殺,外出失蹤,外出自殺,外出自殺,外出自殺……
伏黑惠在料理家務和撈太宰治之間來回奔走,甚至失去了吐槽的欲望,顯得更加沉穩了。
好在太宰治雖然作妖,但也識時務得很。在伏黑惠當着他的面一拳錘爆了他的卧室門後,他今天一整天都乖乖地窩在家裡,哪兒也沒去。
家入硝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她從東京趕過來探望淡島一家,沒想到一進門就是一個大“驚喜”。
她曾經看診過的那個少年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不僅沒有離開,還大有在這裡安家之勢。
趁着淡島青理在廚房準備水果,太宰治跟在廚房裡搗亂,家入硝子把伏黑惠拉到了一邊。
“出什麼事了嗎?家入小姐?”面對家入硝子做賊一般的作态,伏黑惠有些不解。他不放心地回頭,頻頻望向廚房方向。
雖然隻是讓淡島夫人洗個水果,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淡島夫人”和“廚房”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就足以觸發他的警報了。
家入硝子眉頭微皺:“那家夥怎麼回事,為什麼就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