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臨,枝桠瘋長。
隻是一瞬,陸停雲那道目光又恢複如常。
快到宋霭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且對方的神情又實在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能他想多了。
面對陸停雲這張冰塊臉,宋霭懶得再想,擠出一個笑說:“早。”
陸停雲淡淡收回視線,“不早。”
宋霭:“……”
不對。
宋霭靈光一現,理直氣壯問:“這個點你怎麼還在家?”
往常這個時候,無論刮風下雨、冰雹閃電還是酷熱嚴寒,他這個十足十的事業批不都應該在公司嗎?
今天怎麼一反常态?
哦不,那天也這樣……不過是有特殊原因,宋霭不願回憶。
陸停雲當然不會告訴宋霭,他昨天其實比宋霭回來得還晚。
錢總堅持要看完表演,倘若陸停雲一開始就拒絕還好,可他一開始沒有拒絕,隻得耐心等着表演結束,才開始談合同的事。
錢總讓他看了三小時演出,他自然也要讓錢總談三個小時合同。
回來太晚,為了保證八小時健康睡眠,第二天自然醒得也晚。
陸停雲從閱讀中騰出閑空,随口道:“心情不好。”這是事實,不算撒謊。
宋霭:“?”
六百六十六,鹽都不鹽了。
心情不好也可以作為不用上班的理由,萬惡的資本主義,這麼自由真讓人嫉妒!
但宋霭沒底氣直接把心裡話說出來,畢竟他待會還要吃陸家的豬肚雞湯。
于是隻冷哼一聲,轉身去餐廳了。
吃完早飯,宋霭打算上樓把睡衣換了。
因為電梯和樓梯口都在客廳,宋霭不得不硬着頭皮折返回去。
陸停雲還沒走,甚至連坐姿都沒動過。隻是旁邊茶幾上的煙灰缸滿了一些。
……陸停雲會抽煙?
宋霭沒來由地冒出這個疑問,在那晚之前他很少關注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更遑論觀察對方抽不抽煙了……不過,那天晚上他們唇舌相交的時候,好像并沒聞到任何煙味……
停停停!
怎麼又回憶起來了?!
宋霭簡直想給自己腦袋砸上一拳,好讓它知道到底誰才是它的主人。
強行中止腦子裡的十八禁畫面,宋霭擡腳準備走樓梯。還沒踩上第一階,陸停雲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後天能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麼?”
宋霭腳步一頓,是在跟我說?
他轉頭看向客廳的方位,發現陸停雲正盯着自己看。
宋霭指了指自己,“我?”
陸停雲挑眉,反問:“難不成我還有第二個妻子?”
宋霭:“……”
不怪他發出這種疑問,畢竟此前他還沒陪陸停雲參加過任何宴會。
但在他們簽署的協議條款裡,的确有這一項要求——
如有特殊情況需要任何一方露面,不得無故推辭拒絕。
像陸家這樣的豪門大戶,需要出席的宴會邀約肯定數不勝數。
縱然宋霭再不喜歡這種應酬,也知道自己無可避免總要露面幾次,替陸家撐撐場子。不然怎麼對得起陸家那筆巨款。
但宋霭還是想掙紮一下,畢竟協議裡也說了是特殊情況,試探性問:“一定要去?”
陸停雲毫無波瀾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他收回視線,垂眸解釋道:“集團最近想找沈家合作一樁生意,但掌權的沈老爺子性格古怪,喜歡挑家庭關系和睦的合作夥伴,我們一同前去參加他女兒的訂婚宴,給他留下的印象會好很多。”
看樣子沒得商量。
宋霭老實了,“……哦。”
去就去呗。
沒什麼大不了,就當摟個免費的席。
宋霭是個樂天派,很快想通,痛痛快快答應下來,“行吧。”
說完他重新擡腳。後天的事後天再說,今天該玩還得玩。
但下一秒,陸停雲又開了口,“雖然隻是個訂婚宴,但仍要穿得正式一點。如果你同意,下午我會安排人過來量尺寸,給你臨時趕制一套西裝出來。”
宋霭撇了撇嘴,“一定要今天下午?”
陸停雲好整以暇地擡頭看他,“怎麼?下午你有安排?”
”……嗯。”宋霭撓了撓頭,應該也算吧,畢竟這個賽季明天就結束了,再不狠狠打幾/把排位,他就上不了50星了。
陸停雲盯着他心虛的臉看了兩秒,沒有強求,“那就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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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陸停雲的福,下午宋霭發揮良好,單排打了十把,九把都赢了,唯一輸那把也是敗方MVP,沒掉分。
眼見自己快速登頂好友圈排行榜第一,宋霭的心情都暢快了不少,以至于晚上回家進門時,嘴角比AK還難壓。
吳管家送客出去的時候,看見宋霭這樣,還好奇問了句:“晚上好,夫人,您氣色看起來格外紅潤,是有什麼喜事嗎?”
宋霭摸摸自己的臉蛋,心想這應該是在峽谷和人激情對噴的時候憋着一口氣,憋紅的,便沒好意思說實情,隻笑笑說:“沒什麼,我臉天生就容易紅。”
吳管家“哦、哦”了兩聲,不知道又想起什麼,連忙低下頭繼續送客去了。
宋霭看了眼匆忙離開的客人。
臉生,不認識。
他沒多管,擡腳走進客廳,發現陸停雲竟然還在客廳待着。
活像個不會刷新地點的NPC。
還是成天闆着個臉的那種。
陸停雲聽到換鞋的動靜,轉過身來看他,眼睛和嘴角總算有了點變化,但什麼也沒說,就盯着他不動。
非得他開口問嗎?
宋霭糟心地想。
不過宋霭還是沒憋多久,磨磨蹭蹭換好拖鞋,終于忍不住了,沒好氣問:“有屁就放。”
朋友賣關子的時候,宋霭都會直接砸這四個字過去。
但這次賣關子的人是陸停雲,可能從小到大都沒說過什麼粗俗的字眼,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這四個字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