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淵微微抿了抿唇,眸子裡有些微微的不甘,也有些淡淡的無奈。
重活一世,還是不行嗎?男主就是男主,機緣就該是男主的,而他就該是雞犬不留裡面被波及的一個炮灰?
徐舟野握着夏成淵的手,指腹在夏成淵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輕聲道:“别聽他胡說八道。”
“他死了一萬年了,老眼昏花,跳梁小醜一般,死了還在找存在感。”
徐舟野本來以為他喊等等是有什麼高見,聽到這兩句隻恨自己剛才留了手,讓他說出這些屁話出來。
于是也不給他繼續說話的理由,魔氣直接擠壓過去,轟然就要把這一股殘念捏碎。
那老者驚叫了一聲:“你不能這麼不尊重我,我當年也是……”
“強扭的瓜不甜,我說他沒緣分,又不是胡說……”
噗嗤——一聲,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因為直接被捏碎了。
徐舟野動手毫不留情,動靜太猛,連帶着琉璃劍骨都被崩斷了兩根。
“強扭的瓜不甜?”徐舟野看向劍骨,那劍骨也有了靈性,吓得瑟瑟發抖。
似乎是明白徐舟野的意思,連忙飛過去貼在夏成淵身上蹭了蹭,然後主動湊過去,嗷嗚一口吞掉了那滴血。
夏成淵:“……”不知道為什麼,從幾根骨頭上看出來了狗腿子三個字。
在徐舟野的世界裡,沒有強扭的瓜不甜這幾個字,隻有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夏成淵莫名有些羨慕徐舟野炸祖墳時候的精神狀态,嚣張跋扈不講理,反正老子肯定是對的。
琉璃劍骨已經被吓破了,方恒吸收琉璃劍骨的時候,還經過了一連串的劍意磨煉,這會兒什麼都沒有。
順順利利,隻用了半個時辰就成功認主了。
夏成淵一擡手,靈劍落在掌心之中,忽覺得五感清明,和手中的劍無比親昵。
他能感受到劍身上的劍氣強弱,能感知到這把劍的脾性,甚至靈力貫穿其中的時候,有隐隐約約的劍意流淌而過。
正常來說,劍修等到金丹期才能修煉出來劍意,而他現在煉氣期,就已經隐隐約約觸碰到了那一層感知。
他忍不住眸子裡有些喜色,睜開眼睛,直直撞入一片绯紅色的眸子之中。
徐舟野輕輕笑了笑,過來牽住他的手:“阿淵的手好看,這把劍配不上。”
是很好看,剛才劍氣掀起來少年的青衫,一雙清潤的桃花眼裡帶着笑意,澄澈的眸子看過來,少年生機勃勃。
聞人息這頓晚飯吃得不是很開心,因為飯桌上有那位夏成淵的義兄在。
明明這人好似也對他沒什麼敵意,但他看着他的眼睛,總覺得一瞬間的心驚擔顫,雞腿都不香了。
聞人息純粹是自作多情,因為徐舟野甚至沒有看過他一眼,目光隻是落在夏成淵身上。
阿淵的手好看,吃飯的時候也好看,乖巧地像是個可愛的瓷娃娃,喜歡吃甜的,不喜歡吃油膩的,他都給記下來了。
夏成淵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夾了筷子清炒竹筍在他碗裡:“别看我了,吃飯。”
“好。”徐舟野拿起來筷子,把這兩根竹筍吃了下去。
其實他好多年沒吃過東西了,習慣了辟谷,都忘了食物的味道。
但還是覺得,這竹筍好似和他記憶裡面的不一樣,格外有些甜。
晚飯吃完,又過了好一會兒,南宮離才從外面走回來,眸子裡有些怔怔的,甚至沒有看見院子裡的夏成淵。
夏成淵連忙喊了一聲:“大師姐。”
南宮離似乎沒聽到一般,怔怔地往裡面走,夏成淵連忙又喊了一聲:“大師姐。”
這一聲的語調稍微揚了揚,似乎是一下子鎮醒了南宮離,她如夢方醒一般回過神來:“阿淵……”
她輕輕揉了揉眉心,走過來把夏成淵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沒事吧?大長老有沒有私下為難你?”
她今日一直在忙内門大比的事情,沒空顧夏成淵,心裡很是自責。
“是大師姐不對,沒有保護好你,還讓你當衆以道心起誓……對不住……”
“青山若是連自己門下弟子都護不住的話,我會把人帶走的。”徐舟野淡淡的聲音傳遞過來。
南宮離眉心微微一蹙:“閣下的身份到如今我還不知曉,你憑什麼帶走阿淵?”
“阿淵自小在青山長大,青山就是他的家,我們就是他最親的人,你憑什麼?”
徐舟野睫羽輕輕擡了擡,眸子裡有些微微的冷色:“若在家裡還要受這樣的委屈,這個家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你今日不敢攔着那位大長老,難道就沒有私心嗎?”
“擔心你包庇阿淵,會損害你的威信?”
“我身為大師姐,主持内門大比,自然有我的立場。”南宮離聲線清冷,“閣下若是如此說話,青山不歡迎你。”
夏成淵隻覺得有些頭疼,這才說了兩句話,怎麼莫名其妙就針鋒相對起來了?
南宮離還要趕人?
不是,這位是能被人趕走的嗎?這位隻會覺得自己對,然後擡手炸了整個青山。
“好了好了,你們别吵了。”夏成淵連忙站出來做和事佬。
南宮離好說,先哄好這位别發脾氣,夏成淵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小聲道:“不鬧了行不行?”
夏成淵不知道這招好不好使,總覺得這位應該是從來沒有低過頭。
徐舟野沒說話,夏成淵趕忙補了一句:“我想你留下來,我不想你被趕走,别吵了,好不好?”
正在思考接下來的應對的時候,他聽得徐舟野緩聲道:“好,我留下。”
“阿淵說話,我總是要聽的。”
夏成淵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還挺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