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淵睫羽輕輕一顫,唇齒被啟開,一寸一寸侵略滑進來,帶着幽冷的香味,似乎要把他整個人貫穿。
徐舟野松了這個吻,輕輕揉了揉夏成淵的後腦,輕聲道:“别急,慢慢呼氣。”
這孩子有點傻乎乎的樣子,每次接吻都不記得喘氣,把自己憋得臉色微紅。
夏成淵微微舒了幾口氣,腦子裡的空白才緩緩反應過來,有點不敢面對徐舟野,睫羽輕輕顫了顫。
“你去洗澡吧。”他這麼說着,想暫時拉開和徐舟野之間的距離,想要好好想想。
徐舟野眸子一緊,看到那不安跳動着的睫羽,摸了摸夏成淵的腦袋,輕聲道:“好。”
邀請他同寝,然後催促他去沐浴,他在期待什麼?又在不安什麼?
徐舟野離開了,夏成淵才從亂七八糟的思緒裡面揪出來一條線來。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從一開始沒有抗拒徐舟野的接觸,到現在發展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程度。
剛才那個深深的吻,他忘了呼吸,但他好像也不抵觸。
怎麼可能不抵觸,明明是被人強迫的……夏成淵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
他是因為那個符篆的存在,所以才對徐舟野有親近的心思,一定是這樣的。
夏成淵躺在床上,靠在最裡側,留出來了最外側大半的位置,閉上眼睛,裝睡。
聽到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忍不住輕輕繃直了脊背,然後背後的床褥陷下去。
徐舟野從背後抱住了他,輕聲道:“睡吧。”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這麼抱着,然後輕輕哼着上次夏成淵聽過的搖籃曲。
感覺到懷裡的人慢慢放下緊繃,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是睡了過去,徐舟野唇角輕輕揚了揚。
現在還早,他尚且什麼都沒給過夏成淵,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
就算是夏成淵邀請了,也不可以,他至少要給夏成淵一個名分。
夏成淵睡着了,徐舟野卻再次起了身,輕手拿起外衣披上,開門關門,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風吹得窗子咔哒咔哒撞擊作響,萬尋放下手裡的筆,用鎮紙壓住桌上的宣紙,然後起身去關窗。
關了窗子,一回身,怔在原地,喉頭微微一緊,一種危險的直覺,從後脊背一下子沖到天靈蓋上。
就在他剛才坐的位置上,做了個墨衣的男子,暗金色的鳳鳥紋路的衣衫,一雙绯紅色的眸。
他就那麼簡簡單單坐着,目光從宣紙上緩緩掃過去,卻給人一種濃烈的危險感和壓迫感。
萬尋當然知道這人是誰,一瞬間已經在腦子裡想好了自己的八百種死法。
徐舟野擡眸,看他戰戰兢兢的模樣,語氣漫不經心:“這是山青劍派的地圖?”
“你倒是對山青劍派很了解,連琉璃劍骨的位置都知道。”
徐舟野看着他,緩緩道:“不喊救命嗎?”
“不用喊。”萬尋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喊了……喊了也沒用。”
有個屁用,這魔頭随便就能把山青劍派滅門了,他喊了有用嗎?
“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徐舟野目光打量而過,“你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
淡淡的聲音,逼得萬尋往後猛地退了一步,咣的一下撞在窗子上,腿有些瑟瑟發抖。
徐舟野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森然的威壓之下,萬尋的整個臉色都白了。
“既然認識我,那就知道我的性子,說吧,你怎麼知道琉璃劍骨,怎麼這麼了解山青劍派,又是怎麼知道我的?”
“我……”萬尋頓了一下,就是頓了一下,他感覺到面前魔頭傳遞過來的威壓一沉。
連忙說道:“我說我說我說,我都說。”
“我說的事情……可能有點難以理解,也可能有點難以接受。”
徐舟野沒說話,隻是淡淡看着,但威壓值拉滿了,萬尋吓得戰栗,也不覺得丢人,誰在大Boss面前能不害怕呢?
萬尋說道:“我其實是個網文作者,你可以理解為,寫話本子寫故事的。”
“我寫了一本書,叫做《從乞丐到天下共主》,男主叫做方恒,講的是他從乞丐到最後成為天下共主的故事。”
“我認識你,是因為你是我精心設計出來的最大反派。”
“我了解山青劍派,知道琉璃劍骨,是因為這些本來就是我設計的。”
“我莫名其妙,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書裡世界。”
“那個……”萬尋試探着問道,“你大概聽懂了嗎?”
他知道這很難接受,他自己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
是他寫出來徐舟野這個角色,所以他也最清楚,這位是什麼性子的人。
他隻希望他筆下這個狠厲淡漠的暴君反派,能多一點點耐心,不要擡手就把他咔嚓了。
鬼知道,死了之後能不能穿回去,說不定就直接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