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就交給你了。”沈心柔倒樂得清閑,到一邊躺椅上坐下,手撐在椅背上,下巴抵着手背,看陳淮之洗菜。
他低着頭,動作很熟練地将一片片菜葉洗幹淨,放進瀝水籃裡。
沈心柔覺得他不管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喂,幫我把袖子挽上去。”陳淮之的一隻衣袖滑了下來,走到沈心柔面前,向她伸出手。
沈心柔伸手将他的衣袖往上挽,陳淮之的手凍得通紅,手觸上去一片冰涼。
陳淮之将菜葉洗完,又按沈心柔說的,腌上粗鹽,又清理完小河魚的内髒。
沈心柔已生好竈裡的火,起身對陳淮之說:“快來烤一下火。”
陳淮之直接坐到她旁邊,凍紅的雙手伸到竈火前。
“我去炒菜。”沈心柔說着,起身走到竈台前,起鍋燒油,将魚下鍋油炸。
她看着陳淮之映在火光裡的臉,想起以前和阿铖也是這樣,他在竈下燒火,她炒着鍋裡的菜。
心在這寒冷的冬日傍晚,覺得很溫暖。
倒入切好的酸辣椒段,舀入一瓢清水,将鍋蓋蓋上。
她也坐到陳淮之旁邊,将手伸到竈火前,烤着手。
火光映紅了她的臉,側過臉,卻發現陳淮之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她呼吸一滞,讪讪地笑了笑。
陳淮之卻伸手過來,沈心柔看着他的手,往後微微一躲,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的臉上,沾了點灰。”陳淮之說着,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側,溫熱的粗糙觸感。
沈心柔看着陳淮之的棱角分明的臉,越靠越近,近得能聽見他呼出的氣息。
“我去看看鍋裡燒好沒有。”她忙起身,不自在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揭開鍋蓋,看了一眼,又蓋上,轉身去切了把蔥花撒在鍋裡。
鍋裡咕噜噜往外冒着熱氣,魚香越來越濃郁。
“起鍋啦。”沈心柔将魚盛入碗裡。
迫不及待端到陳淮之面前,笑着問他:“香不香?”
陳淮之看着她眼裡溢滿的笑意,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認可,沈心柔眼裡笑意更盛,将魚端上桌。
又熱了米飯,在泡菜壇裡夾半天。
陳淮之問她:“不好夾嗎?”
“我想夾嫩一點的葉子。”沈心柔邊說,邊用筷子在泡菜壇裡挑着,裡面大多是有點老的葉子。
陳淮之盛了兩碗飯,沈心柔也端了碗泡菜上桌。
“今天周末怎麼不見你妹妹?”
“她去同學家了,可能要很晚才回來,先不管她,我留了菜,我們先吃。”
沈心柔就隻夾着那碗泡菜。
陳淮之卻隻将魚夾進她的碗裡。
“我不喜歡吃魚的,你吃。”本來買得也不多,就隻有幾條。
陳淮之的手一頓,看着她的目光一怔,以前,阿權為了把魚給妹妹吃,也是說自己不喜歡吃。
“為什麼不喜歡吃?”
“小時候吃魚被卡住了,好不容易才把魚刺弄出來。”
阿權說,是因為他小時候生活在水邊,聞多了魚腥氣。
陳淮之收回目光,将魚夾了回去。
沈心柔就着魚湯裡的辣椒段和泡菜也吃得很香。
不一會兒,一條魚又夾進她碗裡,她擡頭看着陳淮之。
陳淮之說:“魚刺我挑出來了,可以吃了。”
沈心柔正嚼着飯,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心裡某一處酸酸澀澀的。
陳淮之說完,又夾了條魚,垂下眼,細細将魚刺挑出,又夾進她碗裡。
陳淮之就着辣椒段泡菜吃了兩碗飯,說她做的很好吃。
“我以前乞讨,吃過一次糟辣子炒河魚,一直念念不忘,你做的和那次我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聽他這麼說,不知怎的,沈心柔心底升起一股念頭,要對他很好很好,便說:“我以後經常做給你吃。”
“好啊,”陳淮之說着将一張銀票放到她面前,“就當是我的夥食費,這些都是我自己掙的,很幹淨。”
“哪用得到那麼多,”沈心柔将錢退了回去,“一次一結,吃完再給,今天這頓我請你。”
說完便起身收碗,準備拿去洗。
“我來洗。”陳淮之已将袖子挽起,先沈心柔一步,收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