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她爹給賣了。”田大娘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那天殺的騙了我,他根本沒有發财,他賭輸了把我們娘倆騙去,把小蕪賣了,又把我趕了出來。”
“我眼瞎,害了我的小蕪,我苦命的娃啊。”
沈心柔沒想到會是這樣,她一直以為大娘和小蕪走後過得挺好的。
“小蕪,她……她被賣到哪去了?”沈心柔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秀雅閣。”田大娘崩潰地頹坐在地,“我把能賣的東西全賣了,籌了錢想去贖她,被打出來好幾次。”
突然,田大娘在她面前跪了下來,沈心柔驚地忙站起來,窩棚不高,她隻能佝着腰,伸手去扶田大娘:“大娘你這是做什麼。”
田大娘不肯起來,淚流滿面:“沈丫頭,我能不能求你去幫我把小蕪贖出來。”
說着她掀開衣襟,從裡面取出一個錢袋來:“這是我籌的錢,我被騙過幾次,他們都說能幫我救出小蕪,但給了錢人救不見了,我陸陸續續又存了點進去。”
田大娘朝沈心柔磕頭,沈心柔忙扶住她:“使不得,大娘,我幫你。”
“真的嗎?”田大娘抹了把眼淚,終于肯起身,将懷裡的銀子塞進沈心柔懷裡,“如果不夠,還差多少,你給我說,我再去籌。”
“錢先放你這裡,等事情有了眉目,再給我也不遲。”
“我這幾年每天提心吊膽,就怕錢被偷,這裡的環境你也看到了,帶在我身上,我每天都睡不好覺,還是你先拿去我安心一點。”
沈心柔想到這裡人多眼雜,便将錢接了過來,裝進自己的包裡。
出了窩棚,她跟田大娘告了别,走出沒多久,就發覺身後那幾個男孩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後。
她趕緊加快腳步,見有黃包車經過,忙招了過來坐着離開了。
這次到秀雅閣,老鸨對她十分熱情,拉着她的手臉上都笑開了花:“這位姑娘可是來找陳少爺的,他在二樓和人談生意,我找間房,你坐着等她會兒。”
陳淮之也在這?不及多想,她道:“我不是來找陳少爺的,我想問一下,您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小蕪的姑娘。”
“小蕪?”老鸨目光流轉,臉上的笑容堪堪地僵在臉上,勉強笑道,“诶呦,你看我這太忙了,我先給你找個房間坐着,你等我一會。”
“那就麻煩你了。”
既是陳淮之的人,老鸨不敢怠慢,忙找了間上房,讓沈心柔坐着等,又讓人端來各種時令水果,和小食。
沈心柔獨自坐在房間桌前,屋子裡有一股很濃的香粉氣,門外不時傳來男女調笑聲。
她等了很久,不見老鸨來,已猜想到幾分,定是想敷衍過去。
陳淮之在這裡,如果請他出面,老鸨應該會賣他幾分情面。
想着,沈心柔起了身,走到門邊,隻聽得旁邊一陣吵鬧。
她開了門出去,隻見一胖碩男人狠狠地扯起一個女人的頭發,抽了她幾個耳光,嘴裡還不停叫罵着:“瑪德你個臭婊子,婊子一個還想立貞節牌坊?嗯?”
女人跪在地上,臉上都是血,頭發淩亂地混合着血液沾在臉上,哭着小聲讨饒道:“爺,我不敢了。”
那男人又一把将她掼在地上,緊接着一腳踹在她心窩,女人嗷了一聲,痛苦得蜷縮成一團。
“現在知道讨饒了,敗壞了爺的興緻,已經晚了。”說着又一腳往她身上踹去。
沈心柔想上前去阻止,被一人拉住,勸道:“這是劉大帥的小舅子,惹不起的,别把自己搭了進去。”
“住手。”沈心柔還是喝止住了那男人。
男人腳下一頓,看了過來,随即一臉猥瑣地朝沈心柔走來。
“呦,美人,你誰啊?想救她可以,不如今晚換你陪我。”男人說着就伸出他肥圓的手往沈心柔臉上摸去。
沈心柔往後躲,卻還是被男人抓住,一雙肥膩的手像鉗子一樣,死死地掐着她的臉:“這臉可真軟,給爺親一口。”
說着一張豬嘴就往沈心柔臉上湊,她拼命掙紮,臉上被撕扯地生疼。
一隻強有力的手将那張豬臉拍開,男人臉被打偏,臉上的肉都在顫動,氣急敗壞道:“他奶奶的,誰敢……”
見了來人,蠕了蠕嘴,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陳淮之臉色陰沉地睨着他。
“喲,陳少爺,你也在這。”男人雖不怕陳淮之,但也不敢直接得罪。
早就聽說這位主心狠手辣。
雖然陳家很多生意還要仰仗他爹開金口,但陳家上頭那位,比他爹大得多。
所以就算挨了一巴掌,也隻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大不了後面多坑他家點銀兩,出了這口惡氣。
“如果陳少爺也看上這妞了,那我就拱手相讓。”
“她是我朋友。”陳淮之冷冷開口。
“哦,原來是陳少爺朋友啊,失敬失敬,剛才是張某唐突了。”男人向沈心柔作了幾個揖。
眼神往她上下一打量,穿着寒酸,不像是什麼富家小姐,剛自己居然給她道歉作揖,真是有失身份。
況且陳淮之一個養子,居然也敢和自己這麼說話,男人在心底啐了一口。
“那徐某就不打擾二人雅興了,你們請便。”男人皮笑肉不笑,一轉臉就面露兇狠,拖着地上的女人,往屋子裡走,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屋子裡響起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陳淮之欲上前,身後有個人拉住他:“淮之,可别意氣用事,這位徐少爺我們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