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之看着她細白的脖子,又聽得她軟軟地道歉,喉結上下動了動,眼裡晦暗更深。
“關道歉就行了,你把我當什麼了?我陳淮之就這麼好糊弄?”
“那……要怎樣?”沈心柔看向他,大大的眼睛,無辜清澈。
無辜的表情,讓陳淮之心底生出一種想摧毀揉碎她的沖動,聲音沙啞:“吻我。”
沈心柔震驚地瞪大雙眸。
“怎麼?這點犧牲都不肯做?”
與一條人命相比,這算不得什麼,沈心柔的手緊摳着椅背,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一般,伸出纖細的手,攬上他的脖子。
閉上眼睛,慢慢靠近他,心裡打成了鼓點,蜻蜓點水般貼上他的臉,就像慌亂的小鹿,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陳淮之克制不住,将她一把拉入懷裡,手摟着她的背,低頭,覆上她柔軟的唇。
沈心柔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瞳孔猝然放大,等反應過來,手死命抵在陳淮之胸前,想掙脫開。
卻被陳淮之抓住雙手,牢牢困在身後。
他的唇涼涼的,帶着一股酒味。
沈心柔心想,他一定是喝醉了,趁他沒防備,一口咬下,猛地推開他。
陳淮之頹喪地站在原地,嘴唇被咬破,滲出點點血迹。
沈心柔見了,想道歉,又将話咽了下去。
“不用還了。”陳淮之從衣兜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沈心柔。
沈心柔覺得這句不用還了,讓她有一種屈辱感,便梗着脖子回他:“我會還你的。”
她欠陳淮之的錢,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話說得很沒底氣。
接過銀票,看了上面的數額,又退了回去:“要不了這麼多,二十兩就可以了。”
陳淮之沒有說什麼,隻是徑直往門外走去。
“诶,”沈心柔看着他的背影,他不會不想借了吧。
跟着走了出去,見陳淮之跟候在外面的首夏說了幾句什麼。
緊接着首夏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個錢袋:“少爺他身上沒有小額的銀票,這裡面是二十兩,沈小姐你收着吧。”
沈心柔接過錢袋,道了謝,又說:“我們立個字據吧,把之前我欠的也一并算上。”
“不需要立……”首夏說着,又突然意識到什麼,摸了摸腦袋,看向陳淮之,問他:“少爺,需要立字據嗎?”
“立。”陳淮之隻吐出一個字。
首夏去取紙筆,沈心柔和陳淮之分坐在桌子兩邊,沈心柔不停喝水掩飾着自己的尴尬。
剛才那件事後,她覺得和陳淮之說話都很尴尬,更别說待在一個房間,隻想快點逃離這裡。
首夏取了紙筆來,立好字據,給他們兩人過目。
陳淮之看了一眼,道:“既是字據,應該寫明最遲還錢期限,如若到期不能還錢,應該以何抵押吧?”
首夏讪讪一笑,連連稱是,又問沈心柔最遲多久能還錢,以何抵押。
“我……”以何抵押?她手裡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這樣吧,抵押物就暫且不寫,到時候雙方商議。”首夏提議。
陳淮之點了點頭。
沈心柔将銀票給了老媽子。
老媽子看了一眼銀票,做出為難的神色,“姑娘,這恐怕不好辦啊,這丫頭第一天接客就成這樣,我是一分錢沒賺,光花錢了。”
沈心柔面不改色,坐到椅上,不急不緩道:“徐家少爺今天吃了虧,日後肯定會再找上門來,屆時你就算把小蕪交出去,也可能殃及池魚。”
“今日是陳淮之打了徐家少爺,小蕪如果被我帶走,那張少爺就不會針對您。”
“那……這也太少了。都不夠我養她這些年的費用,你看……”
“養她?”沈心柔冷笑了一下,“你把她當免費的仆人罷了,這也不少了,還免了一件禍事,不算虧。”
老媽子臉糾結成一團,身邊的一個男仆用手擋着,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老媽子松了口:“行吧,看在您面子上,我就放她走,不過有一點,你今天就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