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位女士就是諾特夫人,那個把安西娅帶回家的女人,她理應叫一聲“媽媽”的人。
安西娅記得薩姆森叔叔提起過,她的媽媽,這位諾特夫人,應該叫做柏妮絲·諾特。
安西娅下意識朝那個房間又看了一眼,心裡有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如果不是柏妮絲把安西娅帶回家,安西娅也許不會被刻上黑魔标記,也許不會十年都生活在潮濕發黴的地下室裡。
從根源上講,安西娅也許應該讨厭她,因為她的苦難都是這位諾特夫人帶來的。
但如果不是柏妮絲把安西娅帶回家,安西娅現在會在哪裡?柏妮絲也許是從馬路邊撿回了她?或者是别的什麼地方……安西娅會不會就在路邊餓死?或者遭受什麼别的意外死去。
在薩姆森口中,是柏妮絲堅持了許久,才讓所有人同意安西娅成為他們的家人,讓沃裡斯親手把她的名字寫進了族譜。
這位夫人似乎真的想要給她一個家,讓她有爸爸媽媽,有哥哥,得到她已經不幸丢失的愛。
如果不是因為沃裡斯錯誤的決定,讓安西娅得到一個黑魔标記,也許他們現在真的是幸福的一家人,她會像西奧多一樣在莊園裡長大。
安西娅擡手覆上自己心口,她覺得,自己是向往這份母愛的。對于這個漂亮溫柔的夫人,她讨厭不起來。
況且不管她用了什麼手段,經曆了多少磨難,她已經回家了不是嗎?
失神間,安西娅和西奧多已經到了客廳,果然看到之前去逮捕薩姆森的那位女傲羅正在和一個黑發男人談話,那個人無疑就是沃裡斯。而斯内普也在旁邊坐着,補充當時的細節。
“噢,你一定就是安西娅,我可憐的女兒。”
聽到動靜,沃裡斯立刻站起來,張開雙臂朝安西娅走來,給了她一個并沒有用勁的擁抱。
他微笑着,摸了摸安西娅的頭發:“瞧瞧,你已經這麼大了,和西奧一樣大,但卻瘦成這樣……”
他的表情是表現得如此心疼,如果不是安西娅也經常皮笑肉不笑地做假表情,幾乎都要相信沃裡斯是真心的了。
但眼神不會說謊,沃裡斯那雙藍眼睛裡,分明就是疏離和漠然。
不過安西娅不介意在傲羅面前幫他演完這場戲。她如同弱小的白兔般抽泣着,掉下眼淚:“父親……我終于能回家了,我和你,還有哥哥,我們終于團聚了……”
“是啊,是啊……如果你母親也在,她一定會很欣慰,她一直都念叨着你……”
沃裡斯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淚漬,抱歉地看向女傲羅:“真是讓您見笑了,但我和安塔這麼久沒見,實在是……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理解?”
……安塔?安西娅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小名,如此親昵,讓她不由得一抖,渾身惡寒。
“當然,諾特先生,我完全理解,也感謝您和斯内普教授的配合,”女傲羅笑着站起來,“那麼,我也該回魔法部去了。”
看起來沃裡斯确實沒有出錯,供述和安西娅一緻,讓女傲羅相信了他們說的證詞。
“好的,女士,”沃裡斯假笑着與女傲羅握了握手,又問,“允許我多問一句,我弟弟……他會得到什麼樣的處罰?”
“在阿茲卡班終身監禁,當然,我們的攝魂怪會經常‘照顧’他的,畢竟他犯下了許多罪……也許隻比西裡斯·布萊克輕一點,您是知道他做的事的。”
“明白,我完全明白……”
送走了女傲羅,斯内普教授也稱自己要回霍格沃茨去準備開學事宜,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安西娅覺得他簡直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留在諾特莊園讓他好似渾身螞蟻爬竄般難受。
所有人離去後,整個莊園就安靜下來,安靜得有些詭異。沃裡斯回到客廳,看了眼安西娅,勾起一絲虛假的微笑:“安塔,終于可以去霍格沃茨上學了,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你叔叔也不會出來了,皆大歡喜不是嗎?”
安西娅聽得出話裡的諷刺,同時也聽出沃裡斯肯定了她這個兩全其美的做法,雖然有點廢叔叔,但他們一家确實皆大歡喜了。
她假裝聽不懂其中深意,回以同樣的微笑:“您說的對。”
沃裡斯:“既然你和西奧會一起入學,不妨最近就一起看書學習吧,懂的更多些,對你們的學業都有助益——啊,西奧,有些巫師間的禮儀和規矩,安塔或許還不知道,這段時間也由你來教給她,好嗎?”
西奧多明顯對沃裡斯叫他的小名感到惡心,厭惡地别過頭:“好。”
“安塔,你的房間在三樓,和西奧同一層,至于哪一間由你自己挑,利克——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會把你的行李送到房間的。”
似乎覺得安排好了一切,沃裡斯看了一眼手表,說:“我也該去忙了,家裡交給你們,孩子們。”
直到沃裡斯的身影消失不見,西奧多眼中的厭惡都沒有消散。安西娅有些詫異,他和沃裡斯的關系怎麼這麼差?
不過西奧多沒把這份情緒牽連到安西娅身上,他帶安西娅去三樓挑好了房間,然後就讓她自己在家裡轉轉四處熟悉,自己則去了書房——那也是之後一段時間安西娅學習的場地。
他對安西娅不像對沃裡斯那樣厭煩,但也算冷漠。
不過沒關系,安西娅并不在意這些,她根本沒妄想他們的兄妹關系會好。
為了保持距離,安西娅把房間挑在了離西奧多房間最遠的地方,兩人到書房的距離幾乎一樣,對誰都很公平。
諾特莊園很大,安西娅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房子,足足有四層,還另有一層地下室——安西娅最不喜歡去就是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大花園,甚至有一片圍起來的湖泊,後方就是一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