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女生讓我幫忙指路,都被你爺爺說成我在搭讪。”
“……”
逢昭竟沒法反駁。
傅霁行又笑了聲:“我待會兒就要和你爺爺奶奶告狀。”
“我都沒加他微信,更沒和他寶寶來寶寶去,”逢昭說,“你别小題大做行嗎?”
“我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傅霁行斜睨她一眼,懶洋洋地說,“不僅愛小題大做,還愛誇大其詞。”
逢昭沉默幾秒。
她深谙傅霁行的秉性,以他的作風,百分之一百,會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定性為——逢昭正在和一個男生早戀。
逢昭倒不是怕她爺爺奶奶誤會,而是怕這件事傳到她媽媽耳裡。
她媽媽是附中現任教導主任,和所有的教導主任一樣,她媽媽老套,死闆,保守,對于早戀,零容忍。
半晌。
逢昭尤為憋屈地說:“你要怎麼樣,才能閉嘴。”
“這是你求人的态度?”傅霁行大少爺脾氣上來了。
“是。”逢昭肯定道,“這就是我求人的态度。”
“……”傅霁行一噎,輕咳了聲,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我國慶約了人打球。”
“我給你送水。”逢昭自然地接過這個鈎子。
“每天。”
“?”
“一瓶水就想收買我?”傅霁行不樂意,“每天都送。”
“……”逢昭歎了口氣,無奈道,“七瓶水是吧?好。”
……
那時候的傅霁行,還算是言而有信的人。
現在的傅霁行,不僅保留小題大做的臭毛病,還言而無信。
萬一真凍感冒了,傅霁行勢必會打電話給爺爺奶奶們告狀,說逢昭見冷不救。
他高高瘦瘦的,看着沒什麼肌肉。
小時候經常生病,身體虛弱。雖然這些年逢昭沒怎麼看到傅霁行生病,但萬一呢?
誰說得準。
逢昭磨磨蹭蹭地打開門,沒看傅霁行一眼:“洗完澡就趕緊回你自己的家去。”
話音落下,她轉身回屋。
見自己被當成空氣對待,傅霁行出聲,尋找存在感:“你在等外賣?”
逢昭打算絕情到底,不搭理他。
傅霁行自讨沒趣地扯了扯嘴角。
正在這時,傅霁行身後的廊道裡傳來聲音:“尾号4010的傅先生?”
傅先生?
傅霁行眉梢輕揚:“我就是,傅先生。”
确認無誤,外賣小哥把外賣遞給傅霁行,而後,火速下樓。
傅霁行拎着手裡的外賣,翻找着外賣單,确認上面寫着——傅先生。
他勾了勾唇角:“特意給我點的外賣?”
逢昭此刻一萬個懊惱。
之所以用“傅先生”定外賣。原因有二。
一是因為之前逢昭定外賣,懶得拿,她外賣用了“傅先生”,就可以名正言順使喚傅霁行。
二則是網上關于獨居女性遇害的消息非常多,因此,即便外賣小哥看到她,也會覺得她家裡還有位姓傅的男人,從而打消犯罪念頭。
“以前寫的名字,懶得改了。”逢昭直說,“把外賣還我。”
“終于沒把我當透明人了。”傅霁行把外賣拿到茶幾上,悠哉遊哉地開口,“放心,本傅先生不會搶你逢女士的外賣。”
“……”逢昭動了動唇,“哦。”
“行了,吃飯吧。”傅霁行說完,轉身往外走。
逢昭眼皮輕掀,原本僵硬的氣氛,仿若被積壓在廊道裡的熱意蒸騰散開,乍然緩和了。
她喊住他:“你不是要洗澡嗎?”
“沒帶衣服。”做戲做全套,傅霁行說,“我回去拿換洗衣服。”
“哦。”逢昭好奇,“你家熱水器怎麼就壞了?不是新買的嗎?”
傅霁行背對着逢昭,身形微僵,臉上有些許的不自然。
他說話時沒有半點兒心虛的成份,“不清楚,莫名其妙不出熱水,明天正好是周末,我找人過來修一下。”
逢昭點點頭,她坐在餐桌邊,透過傅霁行高大寬闊的身影,看見走廊那頭半敞開的門。
傅霁行家的門和逢昭的一樣,但是門鎖不一樣。
逢昭的換了指紋鎖,傅霁行家的門鎖仍是老式的,需要用鑰匙才能開。
逢昭今晚的問題格外多,她邊拆外賣邊問:“你怎麼不給自己換個指紋鎖?要是忘帶鑰匙,豈不是把自己鎖在門外?”
“我很少有忘帶鑰匙的時候。”傅霁行轉回身,靠在門邊,目光似是審視,又像是嘲諷,接下去他說的話,更是直截了當地諷刺逢昭,“你以為我是你?”
逢昭下意識反駁:“我哪有——”
傅霁行:“小時候是誰經常忘帶鑰匙回不了家,每次都到我家待着?”
“……”逢昭讷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傅霁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就在這個時候,室外詭異地刮起了大風。
下一秒。
傅霁行看到自家的大門,被風吹動,然後,“砰——”的一聲,在他眼前關上。
聲音很大,動靜也很大。
速度快得驚人,不給傅霁行反應的時間。
傅霁行眼皮一跳。
逢昭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垂在身側的手邊,他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拿。
似是猜到什麼,逢昭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冒昧問一下,這位傅先生,你帶鑰匙了嗎?能回家嗎?需要本逢小姐好心收留你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