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贻君看他表情有些難為情，“怎麼了？”

周彧：“就是你把我放進去，我反而不自在，隻有我是走後門進來的……”

孟贻君笑笑，“誰說隻有你，沈路達就是我媽朋友的兒子，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沒人在乎，工作換誰都能幹，熟人和外面招聘的沒什麼區别，不一定比外面的差，幹得好就留下來，幹不好就滾蛋。”

這話聽得周彧心裡更波瀾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是說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嗎？孟贻君真的不是因為看中他的能力才叫他去的？

周彧：“你覺得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孟贻君點點頭，“你是來實習鍛煉，别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有的沒的上面，這是我的公司，我的資源，我的平台，我想給誰給誰，輪得到别人說？”

周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孟贻君看着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笑了一下，“更何況，這機會也是你自己辛苦換來的。”

周彧聽懂了，抿唇笑起來，湊過來在孟贻君臉上親了一口，“我是床上技巧得到認可了？”

孟贻君佯裝為難，“還……成。”

周彧眼裡泛出期待，“那你……對我的工作能力，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孟贻君知道他剛上班，在背後被說是關系戶，目前沒什麼展現的地方，可能有點兒沒信心，需要他安慰，但是他不想說假話。

孟贻君：“我怎麼知道？才上幾天班讓我誇你有能力？我現在說你有能力，你自己信嗎？”

周彧撇撇嘴，在他脖子上輕咬了一下，埋怨道：“小氣鬼，誇我一句這麼難？”

孟贻君：“這個月幹不好，下個月就不用去了，老老實實在家給我做飯。”

周彧：“……”

餘景一大早在盯着後台的數據，這一天天眼看着周彧的消耗越來越高，數據也好看，他都有點奇怪，這人腦子聰明，運氣也這麼好？

他确實沒有特殊照顧周彧，就是按照正常培訓的标準來的，沒給大客戶，一堆别人不要的事兒精小客戶堆給他，他也不拒絕，給就要，精力旺盛，不嫌累，經常兩三點還在那搭賬戶，第一個月下來，沒有墊底就算了，都跑到中間來了。

餘景下意識探出頭看看不遠處工位上勤勤懇懇的周彧，餘景也很中意他，教養極好，溫和有禮，先不說長相，就看這穿着大幾萬的衣服鞋子，一臉富家公子哥相，像有大把家業等着繼承，有必要這麼努力嗎？什麼家庭，怎麼教出這麼好的孩子的？

周彧發了實習工資，底薪加提成8800，比同期來的新手高了一大截，原來這一行這麼賺，照這個勢頭，如果不走，再過幾個月工資拿個兩三萬不是問題，有時間去接私活，更不知道要賺多少。

晚上孟贻君正在書房看郵件，周彧收拾好家裡，一臉驕傲地來到孟贻君面前，挑挑眉，“看到我給你轉的錢了嗎？”

孟贻君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周彧上交了6000塊錢的工資。

周彧擺明是來要誇獎的，“我好像挺适合搞投放的。”

孟贻君：“一天工作14小時，不累嗎？”

孟贻君算了一下周彧的工作時間，公司的八小時，晚上回來八點多開始坐在電腦前，一般一兩點才去睡，一個超合格打工人。

周彧搖搖頭，“不累，你給我的機會，我怎麼會嫌累。”

孟贻君盯着電腦沒說話，因為周彧工作的原因，兩個人很久沒有一起打遊戲，也沒有一起健身。周彧似乎全身心撲在工作上，他跟自己上大學那會兒一樣，抓到個能學東西的機會拼了命地學，什麼都顧不上。

他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因為他自己忙起來也是六親不認，但是周彧這麼對他，他……心裡不是滋味。

孟贻君把椅子轉過來，面對周彧，看了他一會兒，周彧極有眼色地在他面前蹲下，讓孟贻君垂眼他。

孟贻君看他一臉興奮，還沉浸在新工作的成就感裡，也不免為他感到高興，笑笑擡手輕敲他的腦門，“被我壓榨還這麼高興，傻子。”

周彧提成拿了不到四千塊錢，是按照現金消耗千三拿的，可到公司賬上的是一百三十萬。

孟贻君起身去洗漱，他可不像周彧那麼能熬夜，周彧好似跟屁蟲，孟贻君去哪他就去哪兒，他還有話沒說完。

孟贻君邊洗漱邊聽他講話，也不嫌煩。

周彧：“今天有人挖我跳槽，說一個月給我20萬，我沒信，這也太誇張了。”

孟贻君：“誰挖你？”

周彧“叫什麼宏沃，一個新公司，景哥也沒聽說過。”

孟贻君：“跑什麼的？”

周彧：“沒說。”

孟贻君擦了把臉笑笑，“有可能是真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彧錯愕不已，不敢相信，“這一行，這麼賺錢？”

孟贻君：“他那跟黃賭毒脫不了。”

周彧不太懂，等着孟贻君接着說。

“各個浏覽器裡的那些廣告點進去讓你賭錢，你隻要搜索過相關的，廣告自己就彈出來了，還有那些看男科，性病的，每一百個人裡有一個上當就夠了，一個優化師一個月幾十萬很正常，給你20萬，算少的。”

周彧回想了一下，浏覽器裡的廣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孟贻君：“一般十二點之後投，四五點關掉。”

周彧：“不會被抓嗎？”

孟贻君：“會。”

“……”周彧沒說話，怪不得給這麼多，原來要進局子。

孟贻君看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覺得好玩，

“你不知道我怎麼起家的嗎？”

周彧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贻君，“你也搞詐騙？”

孟贻君白了他一眼，“當然不是，見過app上面的黃色小說廣告嗎？點進去看過沒？”

周彧：“見過，但是沒點進去過。”因為上面一般都是村裡寡婦和小叔子，老闆和秘書，他沒搞異性戀，所以沒點進去過。

“下次點進去看看，騙點擊率，破壞他們的模型。”孟贻君說道，反正他現在已經不幹這個了。

周彧問出心中疑慮，“你不怕被抓嗎？”

孟贻君：“沒有誰的第一桶金是幹淨的，當時做那個是因為我要啟動資金，做的時間很短，而且那時候管得不嚴，公司邁入正軌後我就不做了，我的錢很幹淨。”

周彧沉思半晌，“那我現在是不是能自己開家公司，這根本不要幾個人。”

孟贻君愣了一下，“你好好學我這裡的模式，未來很多年都不會過時，現在海外勢頭也很猛，到時候你可以去外面自己做。”

孟贻君話裡似乎帶着試探，未來，周彧會在他和前途面前，選哪個？

周彧：“你就不怕我照搬照抄？搞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孟贻君冷哼一聲，周彧這個年紀，說這種話未免太自大，“你沒那個本事。”

周彧笑着親親他的耳朵，“我哪也不去，我隻給你打工。”

孟贻君盯着他看，心情複雜，周彧剛剛似乎避開他的話題，他今年才19歲，未來還很長，就算分開，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