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剛開了個頭,就被齊思筠摁掉。
大意了,沒有閃。
不管型号,平谷手機數據互碰能自動傳輸,導緻鈴聲如影随影。
棠溪生第二次聽到這個鈴聲,沒忍住笑,他這次伸手一摸,脖子上不再空蕩蕩的,那裡挂着新買的小魚項鍊。
接着,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事:那個紅色短頭發的發小不見了,就連放在店裡的半杯奶茶也不翼而飛。
——是有事先走了嗎?
齊思筠看了眼時間,一點多,“小生,你是想回家吃飯,還是在外面吃?”
齊家吃午飯的時間就是會稍晚一些,現在回去也來得及。
棠溪生當即把那位無關緊要的發小抛到腦後,他糾結了幾秒,最終比劃了個“随便”的手勢,表示都可以。
齊思筠艱難開口:“随便?”
來人,一刀切了他的選擇困難症!
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選餐廳就像開盲盒,容易花大價錢找苦吃。
這種盲盒不如留着回家開。
齊思筠給許管家發了條消息,神色堅毅道:“走,我們回家吃。”
看來王嬸做飯是真的好吃,出門在外都讓人惦記着這一口。
棠溪生沒意見,輕輕啊了一聲。
///
齊思筠一進門,就直接往沙發上一癱,“王嬸,餓——”
棠溪生拘謹地在齊思筠旁邊坐下。
許管家跟在後面,包括送到家門口的衣服,手裡拎得滿滿當當,“少爺,東西放在哪個房間?”
“吃的放冰箱。”齊思筠拉着棠溪生一起躺倒,補充道:“衣服、首飾和日用品都放在小生房間,謝謝許叔。”
“好的少爺。”許管家扭頭就走。
王嬸在廚房裡,聽到齊思筠的聲音,探出頭應道:“難得聽到小筠主動喊餓,你和小糖逛了一早上,累了吧?你們再休息會兒,飯菜馬上就熱好了。”
齊思筠不可見的血條回了五點,45度仰望天花闆,“好,謝謝王嬸。”
糖是那種圓滾滾、甜蜜蜜的東西,他很久以前吃過,早上出門之前,齊思筠在嚼玉米糖,順手投喂了棠溪生一顆。
糖很甜,糖好。
王嬸是投喂他們的大廚,王嬸也好。
王嬸叫他“小糖”,可行。
棠溪生這次沒有扯齊思筠的衣角。
齊思筠一骨碌翻了個身,直勾勾地盯着棠溪生的眼睛,喉結輕輕滾動,“小生,我發現你這個人有點兒雙标啊。”
“雙标”是什麼?
一股淡淡的皂香夾雜着陽光的味道,猛然間逼近棠溪生的鼻尖,他大腦一空,反應過來,這是獨屬于齊思筠的氣息。
L型沙發雖大,但同時躺下兩個成年男性已經是奇迹了,再後退會摔下去,棠溪生睫毛輕輕顫動,屏住呼吸,強迫自己不往後縮,疑惑地望向齊思筠。
他忽然回想起一件事。
鲛人五感出衆,即使到了陸地上也仍然擁有極佳的耳力。
棠溪生當時人在鏡子前,耳朵卻精準地捕捉到了齊思筠的聲音,“……‘小生’隻有我能喊。”
他聽得無比清楚。
如果“雙标”是指他允許王嬸随便喊他的名字,卻不準那位發小亂喊,那麼齊思筠不讓羅宋喊他“小生”……
這人其實也挺雙标的o.O?
想通這一茬,棠溪生越發理直氣壯,就差叉腰給齊思筠看了,“啊!”
齊思筠看着棠溪生,不知怎麼的,猛然回憶起自己對羅宋說過的話,啼笑皆非,“行,我倆都是雙标狗,汪汪汪。”
你才是山間靈活的狗。
而我,是水裡一條自由的魚!
棠溪生手腳靈活地從沙發上翻身躍起,徑直坐到餐桌邊,賭氣似的朝着齊思筠輕輕哼了一聲。
怎麼會生氣?是他站得不夠高,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齊思筠霎時冒出了滿頭問号。
王嬸照常不上桌吃飯,棠溪生本來就不會開口說話,導緻齊思筠一頭霧水,隻好偶爾自說自話,調節氣氛。
當真是“食不言”。
好好的一頓午飯,就在這異常安靜的氛圍當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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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人沒再出門,齊思筠直接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别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以至于棠溪生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
鲛人引以為傲的五感,第一次被現代家具給打敗了。
棠溪生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默默反思,他剛剛在飯桌上不應該瞪齊思筠那一眼,畢竟沒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沒什麼好委屈的。
沒事哒沒事哒~
棠溪生正要找齊思筠道歉,就聽到床頭櫃傳來嗡嗡的振動聲,吓得從床上彈了起來,他回頭一看,發現是手機在響,于是手腳并用地挪過去。
屏幕上方顯示有一條新消息。
[SY]:黃色兔子大叫.jpg
隻有齊思筠接觸過這部手機,這個“SY”,應該就是齊思筠。
棠溪生盯着這張動圖,眨巴眨巴眼睛,模仿起了黃色兔子張嘴的動作,兩秒後他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