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齊思筠拒絕得幹脆利落，下巴微微一擡，連帶着頭頂上的狐耳抖動，“手遊我沒玩，我陪朋友來的，他很喜歡你出的這個角色，就想簽個名。”

現在使命完成，是時候該走了。

曲奇愛打遊戲，出cos也偏向于遊戲角色，受衆有一定限制，但仍然擁有一批死忠粉，不管他出哪個角色都會追随他，線下簽售更是一次不落。

後面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等簽售。

“很高興你能喜歡菲克洛斯，我也很喜歡他。”

“他身為反派boss，運籌帷幄，實際上是一個美強慘角色，很有人格魅力。”

曲奇坐在主辦方準備的浴缸裡，魚尾延伸，像鋪散的黑色禮裙，他轉動眼珠，從棠溪生看到齊思筠，微笑意味不明。

“那就不給你們開小竈了，當然，我的職業道德也不允許我這麼做。”

“時雨老師，等逛完展子，晚上記得回我消息啊？”

漫展不方便詳談，曲奇将時間精準鎖定到晚上，語氣透露出知道齊思筠不愛回消息的熟稔。

棠溪生站在旁邊盯曲奇威風凜凜的黑色長尾，摸摸海報，眼睛和手分工合作，忙碌得像在快餐店打工，裝作沒聽到二人的對話。

似乎又是一個“發小”。

“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衆目睽睽之下，被直呼cn的齊思筠黑臉，“消息按重要程度發給我，回去等通知。”

幸好周圍氣氛很火熱，應該沒人聽見那聲“時雨老師”。

曲奇很少私下找他，更别提在工作時講類似的話，說不準真遇上事了，需要幫忙，盡管語氣像某些企業裡難纏的hr，他最終仍然答應了。

“回魂，”齊思筠招呼旁邊拿到海報就持續性掉線的人，“我們該走了。”

棠溪生正在拿臉蹭手裡的海報，像一隻被rua皺的雪糯米團子，聽到齊思筠喊自己，當即立正，把海報揣進懷裡，眼神澄澈懵懂，無聲問“怎麼了”。

齊思筠翹起唇角，重複道：“該走了。”

對上這樣一雙明鏡般的眼睛，心裡不管有什麼陰霾，都會被驅散，何況隻是接二連三被當面cue圈名的尴尬症。

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沒逝的。

棠溪生當然讀不懂齊思筠心裡的彎彎繞繞，他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曲奇。

人類真有趣。

吃喝玩樂都有不同的方式，比起以往在深海暢遊，上岸以後，他在精神方面更加充實了，前方仍有許多未知的風景等着他去探索。

希望這半年能順利融入人類社會！

棠溪生跟在齊思筠身側，快步離開，發絲揚起優美的弧度。

排在隊伍中段的雙馬尾女生本就一直盯着前方，此刻冒出星星眼，瘋狂扯同伴的衣角，“娜娜，你快看，這兩位沒出cos，原皮都這麼好看……救！”

娜娜看到兩道背影彙進人群。

他們一個長發披散，擡頭傾聽，側臉勾勒出流暢的線條，一個寬肩窄腰，狐耳顫抖，唇瓣張張合合，神情比起方才簽售時更溫柔。

響了。

某種雷達烏拉烏拉的響了。

等等，左邊的高人似乎有點眼熟！

娜娜瞬間警覺起來。

時雨是全平台擁有幾百萬粉絲的知名coser，他的微博内容很精煉，除了必須要艾特的人名，能不配文字就不配文字，但産出都是精品。

每一套正片都用最合适的場地，假發、服飾和道具都是定制的，配上精心設計的動作，十分還原角色，充滿了張力。

但時雨從沒發過素顔照。

這能給人留以足夠的想象空間，再加上他硬朗明晰的臉部輪廓，三庭五眼的比例标緻，仿佛是打破次元壁走出來的紙片人。

——時雨老師是她最喜歡的coser！

娜娜點進時雨的微博，終于找到了一張發布時間為兩年前的照片，衣帽間撐滿整個屏幕，右下角赫然是擺在台上的半截漸變狐尾，配套的狐耳，絨毛柔順透亮。

還有幾十條不同的chocker。

本該是再普通不過的照片，當年偶然間關注到，沒想到靈光一閃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