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還在等着她,鬼殺隊的大家也還在背後支持着她,不能就這樣向鬼低頭——
“……诶?”
蝴蝶香奈惠愣住了。
不知何時,眼前隻剩一輪明月,銀白色的月光靜靜地從天空中撒在街道上,原本站立在那裡的鬼卻消失了。
街上空空蕩蕩,沒有人,也沒有鬼。
難道在其他方向?
蝴蝶香奈惠轉頭,就要警戒其他方向,手臂卻忽然被一雙手扶住了。
“還好嗎?還活着吧?”
是陌生中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但絕對不會是能出現在這裡、上弦之貳所在地的聲音。
蝴蝶香奈惠就要反扣那個人的手防衛,卻猛地一下,看見了出現在她身邊那個人的臉。
是見過的臉。
她一時愣住了。
“你是……烏丸、先生?”
“……嗯?你還記得我啊。”
那個人低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意外,但他似乎沒怎麼在意這份再相遇,隻是說了一句:“先不說了,我送你去醫院。”
話落,蝴蝶香奈惠便陷入黑暗。
昏昏沉沉中,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鬼殺隊中,蝴蝶姐妹擔任着治療的「蝶屋」的重要職責。姐姐蝴蝶香奈惠習花之呼吸,已經成為了花柱,妹妹蝴蝶忍習蟲之呼吸,現在已經是高級隊員。
而在成為鬼殺隊的劍士之前,她們也曾是無憂無慮的鐘鼎世家,以藥師為職業,是遠近聞名的杏林聖手。
小時候,香奈惠曾經跟随父親見過醫藥行的同僚。
大人們形形色色,來往交談,那段時間的事情她其實已經記不得太清了,蝴蝶香奈惠隻記得其中的一個人。
那是名更偏向西洋療法的醫師。
帶着個金發.漂亮的女孩。
他與蝴蝶家關系還不錯,蝴蝶家後來遭遇不測的善後是他出資處理的,蝴蝶香奈惠對他的印象很好。
後來意外發現他與鬼殺隊當主有世交情誼,隻是為了保護普通人,主公沒有将鬼的事情告知,蝴蝶香奈惠才一次都沒有去見過面。
她還記得曾經聽父親說起烏丸先生。
父親說,這個人醫術雖好,但在醫藥行中,曾經差點因為過分的舉措被行業排擠,是後來廣開醫院才在醫藥行裡重新被接納。
而讓他被古闆守舊的醫師們所抵制的,似乎是因為在做什麼不太人道的療法。
依稀記得,那個療法好像叫做……
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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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花柱送往醫院,秋庭一羽便回了旅館。
他一點沒有搶救鬼宿敵的鬼殺隊劍士的自覺,換上一身灰白的浴衣之後,就去了旅館的露天溫泉區,喜氣洋洋的泡澡去了。
泉水溫熱,溫泉獨有的輕微硫磺氣味徘徊在露天浴池上空。秋庭一羽沉在池中,泉水沒過腰腹,仰頭往外一看,今夜星光燦爛。
就這麼一個人呆了一會兒,忽然,水面震起一圈漣漪。
秋庭一羽擡眼望過去。
不知何時,屋檐陰影下赫然站立着一個身影,也不知道看了秋庭一羽多久,直到與他對視,才走出檐下。
鬼舞辻無慘沒有繼續那身女性裝扮。他穿着件黑色的男式浴衣,也沒有下水,而是走向秋庭一羽。
稍微仰後,擡擡頭,就能對上雙陰冷的梅紅瞳。
鬼在秋庭一羽身後。
屈身蹲下,卷曲的黑發垂落。這樣的距離,隻要伸伸手,就能輕而易舉擰斷他的脖子。
秋庭一羽挑起眉,幹脆向後仰去,露出白皙優柔的脖頸,眉眼帶笑,灰瞳清亮,邀請道:“下來一起泡?”
“…………”
空氣中浮動着水霧,模糊了彼此間那點心照不宣的距離。
垂眸視下,人類白皙的肌膚挂着水珠,在旅館燈籠的光照下,水珠順着喉頸滾落,滑過緊實的腹肌,順着肌理線條沒入溫泉水中。
鬼舞辻無慘滾了滾喉結,水汽蒸騰,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特殊藥香味。
是從人類身上傳來的。
不是稀血,但比稀血更令鬼垂涎。
明明他這次是來質詢的,他已經掌握了秋庭一羽和産屋敷一族相識的情報,那裡面有人類處心積慮數年、隻為了求長生的證據。
隻要問出口,最初那個‘一見鐘情’的謊言就可以不攻自破,他就可以就此在博弈裡占據上風。
但此刻,鬼舞辻無慘眼瞳發尖。
他注意力在不知不覺間,都被人類這副散漫誘惑的模樣勾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