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對方擡起來的拳頭，陳課猛地後退，“我去。”

突然，斜前方一晃而過一個身影，陸傳江沒多說什麼。

陳課一把接過了陸傳江手裡的奶茶。

陸傳江還在順着他的視線看，手上勁兒一松，陳課就消失在了眼前。

“話都還沒說完，這人……”陸傳江握了握手腕：“屬狗的吧。”

走的時候陸傳江往遠處賣涼面的巷子一看，剛才那個頂着一頭碎發的男生已經朝校門口走來。

陸傳江眼神一變，直接走了。

“果子，你這麼急着幹什麼呢？”

陳課走進寝室啪地一下坐在了椅子上，“被人給堵了。”

周明川伸手就拿，“謝謝啊，多少錢，我轉給你。”

陳課心不在焉，“不是我買的，你喝吧。”想起什麼他指了一下，“另外一杯不要動啊。”

“诶！”

快七點了，走廊上也沒多少人，陳課寝室的其他人都已經去教室裡蹲着了。

此時寝室燈光明亮，白織燈總是讓陳課的心情很不安，仿佛隐秘的東西都要暴露在大衆的視野下，他的心開始莫名發慌。

“怎麼了？”周明川擔心地替他擦掉腦門上的冷汗。

陳課很少有情緒不好的時候，但這樣大起大落的情緒他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周明川站在陳課的身側一直關注着他的表情，“誰堵你了？湯南嗎？”

“别提他？”陳課皺着眉問，拿出抽屜裡的藥瓶幹噎了兩片。

過了幾分鐘，手才沒有發抖了。

周明川在他的跟前蹲下，“你不要老是去想那些事情，不要讓那些人成為你的夢魇，你不要停留在過去。”

“嗯，”陳課點頭，“我就是有點兒困了。”

燈光在他眼前若影若現，一陣眩暈襲來。

陳課睜開眼睛，“你去上晚自習吧，我晚一點去。”

見他情況好轉，周明川沒再多說什麼，“好。”

陳課把臉貼到桌面上，他去不去老師都不會問，因為爸媽打過招呼了，隻要保證他在學校就可以了。

晚一點的時候，陳課提着奶茶去了教學樓。奶茶已經從冰的變成了常溫，趁着課間，陳課來到了十一班門口。

睡了一個多小時身體還是軟的，陳課靠在後門，身上的校服外套被他敞開露出裡面的藍色T恤，眼下泛着青色，眉眼下一秒就要耷拉了。

看着課間了都還不願意離開座位的學霸們，他視線落到了靠着窗戶倒數第三排的人身上。

剛準備叫人，就看那人擠着桌子往後門走來。

“？”楊烨行看着陳課，腳步一挪，“讓讓。”

陳課的視線落到楊烨行的左手上，白色的繃帶纏滿了整個小手臂，繞過脖子挂着。

“你怎麼了？”

楊烨行記性好，排球訓練的時候就把臉認熟了，“被摔的。”

陳課下意識地去看，手心在微微發汗。

本來就不是特别熟，陳課提着袋子把奶茶遞給了楊烨行，“給你的。”

“不要，”楊烨行沒有猶豫地拒絕。

看吧，這态度。

“不是我給你的，”陳課解釋，“陸傳江給的。”

他才不想卷進兩個人的漩渦，但楊烨行把東西接過去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就那……你和陸傳江是……什麼關系啊？”

楊烨行實現停頓片刻，看着陳課的表情，他把奶茶自然垂落在身側，淡淡地回應，“朋友。”

陳課的頭還是有點暈，打了個轉準備回寝室。

第二天一早，陳課跟随着學霸大部隊一起來到了教室。

現在才不到七點，教室裡就坐滿了人。

教室裡書聲朗朗，他埋下頭，掏出買好的胡蘿蔔蒸餃開始吃。

吃到一半，周明川一屁股坐了下來。

“蒸餃給我吃一個。”

“吃飽了，都給你。”

周明川這個人沒什麼味覺，倒了半瓶醋的餃子三兩口吃完，咕咚咕咚地喝水。

“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這麼晚才來嗎？”周明川一雙星星眼，就寫滿了“你問啊你問了我回答你快問”。

陳課滿足他，問：“為什麼？”

“楊烨行啊！”周明川：“楊烨行的手斷了，剛我看到教導主任找他說話呢。”

陳課表情一變，問：“為什麼？”

周明川說：“不知道，但是今天楊烨行肯定要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的。”

打着繃帶架子上台演講，必将成為全校焦點。

陳課也不自覺地關注這個人。

早自習結束，休息了十分鐘之後，升旗儀式開始。

陳課跟着大部隊擠在人流裡。

小小一個操場究竟是怎麼塞下那麼多人的。

陳課吊兒郎當地站在一群模範生中間。

他們的隊列在正對操場的最左邊，以一到十，每個班兩列，十班和十一班中間有個空隙。

陳課長得高，站在男生隊的最後一排。

掃了十一班一眼，楊烨行已經站到了升旗台上。

楊烨行是貼吧上面評出來的校草，此人筆挺如松地站在台上，下面的很多女生都在朝他看。

“說是給摔的，但是我聽小道消息，就是給人堵了，揍的。”

“打排球的不都挺厲害的嗎？”陳課回想那手勁兒，“就算打不過，不知道跑嗎？”他記得楊烨行是運動會長短跑的冠軍。

“跑得掉嗎？”周明川嘶了一聲，“聽說都是體育生。”

“體育生？二中的？”

隔壁二中很多體特生，一中就一個二級運動員，還是個練長跑的女生。

所以陳課一直覺得排球比賽他們會輸。

“不知道，是小混混也有可能，你看楊烨行那不缺錢的樣子。”

升完旗之後就是國旗下的講話，不知道是不是話說多了，陳課口渴得很。

他看了一眼台上的楊烨行，從隊伍的最後面溜出來，去了小賣部。

小賣部就在操場的後方，側面是石凳和圍欄，圍欄外面還是學校，隻是一路往下就是後校門。

正喝着礦泉水，突然感覺一道視線從側方射過來。

陳課轉頭一看——

“不是吧，哥。”他真的無語了。

陸傳江正站在他側方，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聚精會神地看着台上。

聽到聲音，他皺了一下眉頭，看向陳課，“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