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麼?”庫洛洛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酷拉皮卡,穿戴整齊之後也不見回應,他扭頭看向床上的青年。黃色的頭發在被子下露了幾根出來,似乎還沒睡醒。
“酷拉皮卡?”走到床邊蹲下,“還沒醒麼?”
青年依舊一動不動。
庫洛洛笑着俯身湊到被子上方甕聲道:“不醒我就親下去。”
他一把抓住被單,還沒等掀開來,被子被酷拉皮卡一把翻起。在被窩裡悶得呼吸不暢順的青年臉色潮紅,惡狠狠地瞪着他,“說了多少次,别再跟我睡一起……”
“你父母都同意了,你害羞什麼。”
“他們以為你是我朋友才會同意的。”
庫洛洛笑容更盛,“以為我是你朋友?”他貼到青年的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那到底我是你什麼?”
酷拉皮卡驚覺自己失言,臉色更紅潤了,結巴道:“你忘了嗎?不是叫我殺了你?我們是仇人啊。”
庫洛洛玩味地重複着仇人二字,說:“仇人也不錯,總比陌生人好。我以前不怕死,現在是不想死。要是能成為你不願殺死的仇人,那也不錯。”
酷拉皮卡曾經想過成千上百種方式殺死庫洛洛。這個把他軟禁在流星街的男人一度成了他幼小心靈裡一道可怕的存在。可現在實在找不到殺死他的理由。
甚至為他說的話感到難過和心疼。
酷拉皮卡說:“……茶泡飯吧。”坐在床上,拿過衣服往頭上套去,算是回答了一開始的問題。
庫洛洛在趁他穿衣服的空擋迅速地親了一口,“稍等一下,現在就做去。”
他在酷拉皮卡家裡混熟了,俨然成了半個主人。今天酷拉皮卡父母一早出門趕集去,庫洛洛擔起了照顧酷拉皮卡的職責 。
其實酷拉皮卡自小有一半時間跟在師傅身邊,獨立能力比誰都強。隻不過庫洛洛就愛看酷拉皮卡吃他做的飯、穿他準備的衣服、沾上他的氣味,裡裡外外成為他的人。
從前在流星街受限多,現在他有無限的時間了解他喜歡的人,比如喜歡吃什麼。
庫洛洛煮好飯,用柴魚熬出高湯汁,黃油淺煎一條鲑魚,灑上海苔和白芝麻。一道香噴噴的早餐隻為讓酷拉皮卡露出會心一笑。
做飯的技巧是偷偷跟酷拉皮卡的母親學的,庫洛洛學什麼都快,跟随母親學的手藝,味道自然也跟随她。
酷拉皮卡隻一口就吃出來了,早餐裡全是讨好他、遷就他的味道。
導緻每一口飯都讓他的心髒失速地狂跳,連吃完飯庫洛洛靠過來讨一個吻,也忘了回避,被生生啃得氣喘不已。
家裡除了他們沒有别人。嘴唇之間沓沓水聲回蕩在房子裡顯得格外情|色。他們吻過無數次,在許多地方,或願意或不願意,留下了許多親吻的回憶。
可這一次尤為不一樣。
酷拉皮卡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回應了對方。
他有意築起了一道道心理防線,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一些,更難以接近一些。他壓抑欲望,規避風險,無視内心的感受走上‘正确’的道路。
可越是築起高牆,當牆面坍塌下來的時候,越是陷得無法自拔。他早就喜歡這個男人,也許在流星街的時候,他就已經泥足深陷。
酷拉皮卡掙動身體攀上庫洛洛的肩膀,用力抱住他,生澀的舌頭毫無技巧地橫沖直撞,逗得庫洛洛忍俊不禁。
男人沙啞地低笑,“接過這麼多次吻了,還是不會嗎?”
酷拉皮卡光是感受嘴唇内舌頭的質感就已經渾身顫抖,再一聽男人對自己吻技的評價,羞愧得腦袋都快轉不過彎來。
庫洛洛反客為主地撩撥深入,發緊的喉間被□□得津液充溢。腰間發軟之際,已被庫洛洛抱着壓在了沙發上。當意識到下一刻要幹什麼,他的腦袋轟的一聲,眼前雪花紛飛,緊張道:“不、不要……”
庫洛洛笑道:“每次你都不要,但每次都被我吻得很享受啊。”
酷拉皮卡直犯哆嗦。雖然直面自己内心之後确實喜歡庫洛洛,可進度和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中間缺了許多環節,一下子到了這一步實在沒有心理準備。
越是害怕緊張,身體越發僵硬,連平日轉得飛快的腦袋都在這一刻停擺了。從頭到腳、四肢百骸、連每一個毛孔都叫嚣着發酸發軟。
青年在自己懷裡惶恐得發抖的模樣像極了庫洛洛養在家裡的那隻小兔子。他一時半刻不忍心刺激他,強忍住欲望,低下頭細細地在對方的臉上啄吻。
“酷拉皮卡……”
感覺到懷裡發僵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
“我喜歡你。”
因為害羞而緊閉的眼睛條地睜開了,瞳孔帶着不可思議的绯色正一顫一顫地看着他。眸子中倒影出來的庫洛洛一臉苦笑。
“你喜歡我嗎?”吻鋪天蓋地地襲來,不太自信的腔調在庫洛洛的喉間溢出,“喜歡的吧,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不可一世的庫洛洛也有如此軟弱的一面,讓酷拉皮卡心口又酸又痛,唯有伸手把男人抱住。從沒想過這輩子也會有表白的一天,待要說出口時,定是無比認真、确定的一刻。
“……喜歡,我也喜歡你。”
一字一頓,言辭灼灼。
這回輪到庫洛洛沒了反應。他從不敢期待青年對他的表白有任何回應,隻要不期待就不會失望。當酷拉皮卡在他極近的地方堅定地表白的時候,庫洛洛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隻覺飄飄然地,似在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