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什麼樣子?五條老師還一直說寶寶詞呢,”陸相無完全不認同,擺了擺食指,“人可以是任何樣子,我八十歲可能還是現在這樣啊,小熊貓你還有的學噢~”
“是大熊貓大熊貓!小熊貓是另外的物種!”
“知道了知道了,小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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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熊貓比較特殊,不能去那些著名的遊樂園,他們在落日前來到了一家人很少還有年代感的樂園。
“我、我真的可以去嗎?”熊貓坐在MPV後排,透過車窗的深色玻璃膜,看見零零散散的遊客往外走,有一家三口、小情侶,也有扶持走過一生的老人家……
“當然可以哇!”陸相無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我還是不去了吧……”熊貓想去又很猶豫。
見熊貓一副要去不去的樣子,陸相無神情一冷,手刀架在熊貓脖子上:“你被綁架了,快點下車,不然——”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狗卷棘默默遞過來一把「屠坐魔」。
“喂!”熊貓雙眼瞪大。
“快着點的,再磨叽就别怪我們心狠手辣了!”陸相無越演越入戲,單手拎着刀柄,另一隻手揪住熊貓後頸的絨毛,試圖像拎小貓似的往車外拖,但沒拖動分毫,輕咳一聲開始倒數:“三——二——”
“等等等等!我、我自己走!”
狗卷棘立刻默契地繞到熊貓另一側,用手比槍頂在它腰間:“鲑魚卵。”
遊樂園鐵門的鐵鏽味混着爆米花甜香飄來,熊貓的腳剛踩上地面就忍不住蜷起。
入口處的複古旋轉木馬正在播放八十年代的童謠,木馬上的雕花小馬掉了漆,卻在夕陽下泛着溫柔的光。
乙骨不知從哪弄來了印着卡通熊貓的紀念徽章,别在熊貓經常綁在手臂的布巾上。
陸相無趁機拽住它的前爪往園内跑,「屠坐魔」的刀柄敲在鐵栅欄上叮當作響:“劫匪現在要脅迫你去坐雲霄飛車!反抗的話——”她突然指着遠處的旋轉咖啡杯,“就把你丢進那個會晃的鐵皮桶裡!”
“那明才不會晃呢,隻會公轉自轉,”熊貓被拽得跌跌撞撞,“這騙不過本遊樂場專家。”
“我的刀還我啊——!可惡!”真希心痛不已,跟在後面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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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趴在摩天輪的欄杆上往下看,暮色漫過旋轉木馬的頂棚,乙骨憂太坐在一匹白色的小馬上随着音樂轉圈起伏,遊樂場亮起點點霓虹,真希坐在碰碰車上,背後的槍柄支出好高一截,面對故意撞過來狗卷棘,她單手握方向盤加足馬力撞回去,震得另一隻手裡的棉花糖糖絲随風飄走了一縷……
行道樹的枝葉被微風吹拂輕敲過路燈,陸相無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旁邊的空位上放着大家買的雞零狗碎的小玩意,五條悟曲着一雙長腿席地坐在路沿石上。
“怎麼不去玩呢?”五條悟拿着手機為大家拍照錄像。
大家似乎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怎麼來過遊樂園,而從小就是大型主題公園常客的她,很難全情投入在這種絕大多數都是在轉圈圈的項目裡,阈值過高,去了反而會影響大家的遊玩體驗。
“我已經很難體會到這樣純粹的快樂了。”陸相無撐着下巴看大家玩,高情商的回答了:因為不好玩。
她的快樂在于坐在這裡享受這一刻的清風明月。
“五條老師。”陸相無也挪到路沿石上坐下。
“嗯?”
“今天的咒靈很特殊吧?”陸相無側過臉,認真的問,“是被特意挑選的嗎?”
“每一隻咒靈都很特殊哦,”五條悟手插兜,摩挲了一下口袋裡的‘東西’,沒有正面回答:“我追着詛咒師的線索找到這裡,發現這個咒靈很有意思,沒什麼攻擊性,還掌握了未完成的領域,恰好又能聯系外界,就叫你們一起來看看啦。”
事實上,如果接到電話的人會立即暴斃,他會想方設法要到每顆老橘子的聯系方式,打爆大半個咒術界的電話。
他無不可惜的想着。
不過說到被挑選,恐怕确實是的。
有因為理想、經濟等種種原因成為詛咒師的,但更多的是因為對欲望和自身快樂無底線的追求。如果和咒靈達成合作能獲取利益,這些人是不會拒絕的。
這種情況極其少見,咒靈無法交流,天然會對人類抱有極其的惡意,除咒靈操使能做到外,上一個有記載的還是加茂憲倫。
不過這隻咒靈很特殊,它對人類的惡念并不那麼強烈,目前已無從得知,是詛咒師先發現了這隻咒靈,抑或這隻咒靈是由詛咒師培育而成。
總之,詛咒師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把這裡變成據點,和咒靈成為了某種共生關系。
被詛咒師騙來的人唯有手中握着的電話線是他們和外界唯一的聯系,就像短暫虛幻的快樂,被挂斷的那一刻他們又重回這片煉獄,任由詛咒師從他們身上攫取任何想要的樂趣,直到榨幹最後一絲價值。
于是,在這片無法逃離煉獄中,有‘人’告訴他們,叫家人朋友來‘救’你啊……源源不斷滋生的負面情緒滋養着詛咒,供養着它不斷成長壯大。
陸相無總感覺隔三差五就能聽見「詛咒師」這個詞。
“和愛子老師前夫的事件有關嗎?”
幸福街的詛咒師沒有聽說後續,不過愛子老師的事,七海老師當時就和灰原姐姐說背後的詛咒師到案了。
“是的呢,”五條悟感歎,“雖說這些肆意妄為的詛咒師每天都在全國各地幹壞事,但下水道之間總是連通的嘛。”
在詛咒師團體被打擊之後,咒靈依舊維持着往日的運轉模式。
“等等,難道說咒具的原材料是從——”
“沒錯哦,就是你想的那樣,最近黑市有很多來曆不明的咒具流入呢,似乎還涉及到供體移植了呢。”
不僅是殺死過強力術師或咒靈的武具,連環殺人的兇器和鍛造過程血腥駭人的器具也可以成為咒具,換言之,咒具的形成需要強烈的恐懼、憎恨來澆灌。
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了。
不見天日的折磨、詛咒的侵蝕……麻木之後以零散供體的形式離開。
陸相無頓時覺得腦子暈乎乎的,試圖把腦子裡的線段連起來。
“可是…被詛咒污染的供體還能…運作嗎?甚至,會不會有人也在這個中間覺醒了,就像我一樣,”她順着這條線,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如果用咒術師的供體移植給了非術師……?”
“哎呀,我們陸仔真是敏銳呢,這就是問題所在啦,”即使在這樣罪惡黑暗的話題上,五條悟也毫不吝啬的贊揚,“人心壞起來總能推陳出新呢,不過有老師在,外國來的小朋友隻需要開開心心的就好~”
就在事情和黑市的咒具聯系起來的第一時間,他就讓伊地知查了能找到的所有記載,都沒有發現這方面的記載,硝子那邊也說無法評估影響。
但他很難天真的去相信這是偶然,當時沒有發現任何證據,他也沒有放棄,一直順着這條線追查。
現在,他口袋裡的東西印證了那個最壞的可能。
陸相無眉頭無意識的皺着,夏日夜晚清涼的風吹過額角的發絲,但她感受不到了。
“年輕人不要背負太多不屬于自己的煩惱,不然會讓我們這些成年人太沒有成就感的,”五條悟站起身拍拍手,“走吧,該去下一站咯,全票通過的超豪華海鮮放題!”
【小劇場】
五:好遺憾啊,這個咒靈成長的環境很不好,如果是那種打電話就索命的多棒啊,我一定會為此收集老橘子們的聯系方式的,還會設置特别關注哦。
陸:好遺憾啊,為什麼那個宣傳單出了領域就消失了,前面太心虛了,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呢。